第八十一章 谁是叛徒
说着，田掌柜眼中也不由含了两汪热泪。
“真是老天保佑，如今大小姐您总算是打算料理这几个铺子了。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看着田掌柜那张忠厚的脸，姜绪风的神情却晦暗不明。
“你的意思是，霓裳阁卖这些低等料子，都是因为染布坊那边供的货就只有这种低等料子，是吗？”
“是啊。”
姜绪风放下手中的布料，转身朝外走去。
“既然如今，那我今日就去会会那位邱掌柜。”
姜绪风带着乔秀姝登上马车走了。田掌柜在身后十分殷切地说着：
“小姐，您见到邱掌柜可千万说话软一点。他虽然跟在夫人身边的时间没有我长，但好歹也是当年夫人留下的人。
“你今天要是直接去了就给他下马威，恐怕不太好。老邱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您多劝劝他就好。”
看着马车逐渐远去，他才停下絮叨的话，嘴边露出一个阴险的笑来。
“掌柜的，大小姐不会发现什么吧？”店小二在旁边有些心虚地问。
“她一个蠢货能够发现什么？被我随便激两句就气冲冲去查邱开那个老东西去了。哼，要是她真能把邱开弄下台，那我还高看她两眼。”
马车中，乔秀姝轻拧着眉头，心头总有怪异感萦绕。
犹豫半晌，想到姜绪风对自己的信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你真的觉得是染布坊那边的问题吗？”
姜绪风似笑非笑地回看向她，“你觉得呢？”
乔秀姝拧着帕子。“虽然我每次去霓裳阁，那田掌柜都十分的配合，态度也十分和善，但他的账本确实最晚才收上来的。
“账本中错漏的账也是最多的……所以我，总觉得他……”
后面的她没有说出口，因为那田掌柜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当然的魏夫人留下的老人。
从魏夫人嫁进姜家剩下姜绪风后，他就一直帮着姜绪风操持着霓裳阁。
十多年的老人，实在是很难想象他会背叛。跟他比起来，染云坊那边的邱掌柜不过是在魏夫人去世那一年才跟在魏夫人身边的。
没过多久，魏夫人去世，刘宛娘接手这些铺子。
两者相比较起来，明眼人都觉得田掌柜更可信，邱掌柜被刘宛娘策反的可能性太高。
姜绪风没有说乔秀姝的分析对不对，只是淡淡道：“既然不能确定，那就两个都有嫌疑。”
乔秀姝不再说话了，只是眉间更添愁绪。
与位于拱辰街的霓裳阁比起来，染云坊就远很多了。它位于靠近外城的泽安街中。
与门庭冷落的霓裳阁相比，这里的生意倒是意外的好。
很快，染云坊的邱掌柜出来迎接姜绪风了。
他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跟田掌柜弥勒佛一般和善的脸不同，邱掌柜不苟言笑。
就是面对姜绪风这个名义上的主子，他也没露出啥笑脸来。
“大小姐？”他有些生硬地含了一句，没多问什么，转头带着她进了染坊内。
染匠们正热乎朝天地工作着，一批批的布料不断被抬进染缸中。
姜绪风上手摸了一下一旁晾晒好的布料，质地均匀，染色细腻，一看就是块好料子。
在另一边还堆着一些染坏的废布，乱七八糟地裹成一团。
她问道：“这些染好的布料和废弃的布料，分别要送往何处？”
邱掌柜一板一眼地回答：“染好的布料送往霓裳阁；废弃的布料会低价卖给一些面向外城平民的成衣铺子。”
姜绪风点点头，出其不意地说：“之前我去霓裳阁看了一眼，里面卖的全都是一些十分粗糙的、染色不均的劣质布料。
“田掌柜向我告发，说是你私下昧了那些好料子，只拿了最劣质的布料给他。”
邱掌柜陡然瞪大眼，很快，两只眼睛就像牛蛙一样鼓胀起来。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小的没有干过这种事！每一次染好的布料，我都是完完整整，一尺不剩地交到霓裳阁田掌柜的手里！
田石非那个老匹夫，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
姜绪风定定地看着他。
似乎是受不了自己被怀疑，邱掌柜更是激动得浑身地颤抖起来：“大小姐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报官！小的没做过的事，绝对不会认的！”
见他激动得都要撅过去了，姜绪风才宽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邱掌柜这是哪里的话？本小姐要是怀疑你的话，又怎么会大咧咧地将田掌柜的话告诉你。我之所以直说，就是因为我相信邱掌柜你的为人。”
田掌柜颤抖的身子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的语气中还带着十足的愤怒：
“田石非……对了大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几年前，田石非的孙子似乎就娶了刘夫人的表侄女为妻！
“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早就和刘夫人成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今天故意污蔑我，想要借小姐您的手除了我。
“这样，小姐您的这些嫁妆铺子，就全都落在他们手中了。刘家也开了一个成衣铺子，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好。
“我早就怀疑是田石非暗中换了霓裳阁的布料，拿去接济刘家的铺子了！”
邱掌柜的声音由开始的怀疑到最后的笃定，“大小姐，你可一定要小心田石非的狼子野心啊！”
姜绪风面色沉重地点头：“没想到田掌柜和刘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之前是我识人不清，如今既然拿回了本属于我的东西，定不会再叫这种蠹虫中饱私囊！
“曾经的小错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他竟然还敢存了利用我的心思，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定容不下他！邱掌柜，我还需要你的相助……”
和邱开密谋一番后，姜绪风坐在了返回府中的马车中。
乔秀姝俏脸微沉：“那田石非好歹也是夫人留下的老人，竟然干出这种背主的事，还故意蒙骗小姐想叫你开了邱掌柜，幸好小姐你聪慧。”
话未说完，看到姜绪风又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又惊又疑地说：“小姐，我是什么说错了吗？”
“你真以为邱开就没问题吗？”姜绪风慢条斯理捻起暗格中的栗子糕，轻轻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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