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眠的一夜
想到如今的境况，刘贵妃又开始觉得自己的心头发痛。
原本大好的局面，原本等着选秀结束就可以顺利和谢家攀上关系，在加上她娘家这边的支持，肆儿在朝中的势力基本就稳定了。
可是如今鸡飞蛋打，谢家的关系攀扯不上了，刘家也得罪了大半。
她的肆儿从原本最炙手可热的皇子，瞬间变得灰头土脸，被太子的光芒掩盖得结结实实。
甚至就连一贯跟个隐形人一样的二皇子，在这次选秀中也获得了一股不小的助力。
只有她的肆儿，只有她的肆儿！
瞧见刘贵妃脸颊又开始泛红，贴身宫女赶忙给她顺着背心，“娘娘，息怒啊，你还要保重身体呢。”
“对！”刘贵妃狠狠喘着气，“我的肆儿现在群狼环伺，本宫不能出事。本宫若是出了事，肆儿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想到失之交臂的谢楠笙，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本宫很是喜欢楠笙这个丫头，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会成为本宫的儿媳上。如今她既然成了太子妃，唉……”
她摇着头，努力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她这边苦闷得难以入眠，另一边的谢府中，也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虽然早就听到了隐隐的风声，但当谢楠笙回府，亲自告诉他们她成了太子妃之后，他们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这……唉，怎么会这样呢！”谢夫人重重叹气，满面的愁容。
谢楠笙的爹谢大人也在屋内来回踱步。
“陛下怎么如此糊涂？将楠笙赐给太子妃就算了，竟然还搞出一个双太子妃来！荒谬，实在是荒谬！”
谢瑾却是沉默不语。许久之后，他才摇着头，面容严肃，语气深沉：“陛下可没有糊涂，糊涂的，是我们啊。”
谢夫人捂着帕子低声哭啼起来。
不仅是因为太子未来注定会被废黜，光是想到自己女儿嫁给了一个废人，她就没办法不哭。
“公爹，还有办法求陛下收回成命吗？”
“胡闹！你把这当成什么了？小孩子过家家吗？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亲自赐的婚，便是太后去求情都没用。
“这个时候忤逆陛下，跟陛下对着干，你是嫌我们谢府还不够树大招风的吗？”
谢夫人被训得只能垂头抹泪。
谢大人忍不住道：“父亲，您就别怪芸娘了，她也是为楠笙着想啊。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楠笙嫁给太子吗？您可是说过别看殿下如今这么纵容太子，未来也是一定会废黜的。”
谢瑾却摇头，“老夫错了——”
“错了？”谢大人吃惊，“什么错了，难道陛下竟不会废黜吗？”
“不，陛下未来是一定会废黜的，除非太子殿下的怪病能被治愈，只可惜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否则老夫当初也不会同意让章氏同刘贵妃交好。
老夫说的错，是错在老夫自以为可以揣摩圣心。陛下如今这一手，明显是在警告谢府和四皇子。结党营私，大臣与皇子勾连，历来便是大祸。”
谢大人听着谢瑾的分析，不由心头微颤，他喉咙发紧地问道：
“陛下一心追求长生，将朝中要事完全放权给父亲你们三人，儿子以为，陛下并不会为这种事发怒。”
“错了，错了，陛下即便再在如何不理朝政，这大庸还是陛下的大庸，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谢瑾苍老的目光中带着疲惫，“如今既然我们谢府已经和太子殿下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也只能守望相助进退了。除非，你们敢抗旨不成？”
谢府自然不敢抗旨，不管心头再如何不甘，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领下圣旨。
和外祖父、父亲母亲几人密谈一番之后，谢楠生回了自己的厢房。
她端坐在铜镜前，目光透过铜镜，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成为太子妃，她等这一天已经不知道等了多少年。
可如今这一天真正到来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她的思绪飘浮着，一会儿是幼年对芝兰玉树的太子的爱慕懵动。
一会儿是三年前宫宴上的情况，前一秒还沉浸在马上就能嫁给太子的幸福中，后一秒太子便病发时的绝望。
一会儿是父母逼着自己遗忘太子，努力和贵妃娘娘讨好的情态；一会儿又是储秀宫中陛下将她封为太子妃的一幕。
一会儿是她和栖霞县主心心相惜、互相引为知己的喜悦；一会儿是双太子妃并立的指令一出，两人相视而望的一眼。
间或，还有京郊小巷子里那荒唐的一夜，和男子深沉如海的目光。
脑海中的记忆走马观花一般飞速闪现，谢楠笙只觉得心头万千思绪缠绕。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就如同谢府一般，在得知了姜绪风成为太子妃之后，整个姜府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姜府的消息没有这么灵通，这个消息还是在姜绪风回府之后才被告知的。
因此，姜时仕、姜老夫人、刘宛娘因为错愕一时间没来及遮掩的难看表情，也清清楚楚毫不掩饰地呈现在姜绪风眼前。
她故作惊讶地反问：“父亲，祖母，你们看着怎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啊？”
姜时仕赶忙调整表情，牵强地挤出一个笑，“怎么会呢？绪姐儿你能成为太子妃，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为父只是在担心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会不会惹恼了太子殿下。”
姜绪风豪迈的挥手，“怎么会呢？太子殿下可是对女儿我情根深重。他喜欢的就是女儿我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呢。”
这自卖自夸的不要脸模样，更是让刘宛娘气得肚疼。
她虚弱地一手扶腰，一手捂肚子。“仕郎、母亲，我肚子不太舒服，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姜时仕和姜老夫人也顾不上她，胡乱点头就让她下去了。
刘宛娘走后，姜老妇人也找借口离开了正厅。
很快，厅中就只剩姜绪风和姜时仕了。
姜绪风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姜时仕，十分体贴地说：“父亲，女儿周车劳顿，先回房间收拾一下细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吧。”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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