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同归于尽
江城医院。
沈知闲挣扎着从噩梦从醒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痛苦地按住头。
“头好疼……”
梦里的一切还在她脑海中不断继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进她的身体，不断啃咬着她脆弱的神经。
那如潮水般四面涌来的蚁群是她丢失许久的记忆，像是被人刻意封存良久，在这一刻终于挣脱所有牢笼，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
“这新的试剂就是用0608实验体的血清研发出来的，基因键断裂融合，形成新基因，因此达到新的进化目标。”
那个叫岑森的男人按住沈知闲的胳膊，硬生生把一整管的药全部推进她的身体，同时对她的头皮进行放电刺激。
基因断裂是不可逆的。
这一项实验从一开始就是违反生物规律不切合实际的存在。
沈知闲只感觉自己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经历一场漫长又剧痛的撕裂，强烈的药物反应和头部的电击让她的身体不断抽搐，蜷缩。
在另一间实验室，傅砚珩正在大屏幕上眼睁睁看着沈知闲所经历的一切痛苦。
那个骄傲漂亮又执迷不悟的小姑娘，一路跟着他到这里，一步踏入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岑森这群人是疯子。
他们从不在乎实验体的死活。
用岑森的话来说：“死了就死了，为伟大科学献身本就是一件极为神圣荣幸的事情，这是我赋予他们的使命。”
傅砚珩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一点点渗出愤怒和惊惧，他的情绪逐渐走向不可控。
岑森却显得异常兴奋。
傅砚珩因为情绪变化才会产生的酶，在这样极度失衡的状态下肯定会大有收获。
“岑森！你放了她，如果她死了，我一定会让你们整个实验室陪葬！”
“别这样极端孩子，她现在也正在和你的基因融合呢，你这么喜欢她，说不定她就是那亿分之一和你完美契合的存在呢？”
岑森把同样的电击头套戴在傅砚珩的头上。
“如果和别人的基因不能融合，那和你自己的总可以吧？你说，同样的药用在你身上，你会不会也再次进化，变成更完美的存在呢？”
傅砚珩暴戾挣扎，原本深邃如墨的眼底此刻烧成一片血色的红。
他嘶吼着吗，带着恶狠狠地诅咒：“我要毁了这个实验室，毁了你们所有，丧心病狂的实验。我要你给那些枉死的生命，陪葬！”
药水推进傅砚珩的身体，可惜，完美的融合并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他也出现同样的排斥反应，只是没沈知闲那么强烈。
都没有成功。
沈知闲在苦苦挣扎三个多小时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实验员匆匆赶来向岑森汇报，人已经停止心跳了。
同样实验失败意识陷入混沌的傅砚珩，在听到“停止心跳”四个字的时候又猛然清醒过来。
只是他不像刚才那样暴躁歇斯底里，此刻的他，平静的像是一个死人。
他平静地看着岑森，深渊般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岑森被他的眼神震慑住，感觉每寸骨头都冷得咯咯打颤。
下一瞬，傅砚珩猛地一抬手臂，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他竟然硬生生将身上的束缚带扯断了。
所有人都怔了一瞬。
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扑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傅砚珩以一敌百，一拳把冲上来的人打飞几米，然后重重地撞在墙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包括在岑森在内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傅砚珩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阎王。
“岑森”冷漠的声音陡然响起：“我说了，如果她死了，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不要——
沈知闲痛苦地呢喃着。
她看见傅砚珩站在一片火光中，亲手点燃了引线，巨大的热浪把她掀飞，身子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原本她已经死了。
但又奇迹般活了过来。
实验，似乎并没有完全失败。
她跌跌撞撞冲进火海，将满身伤痕的傅砚珩抱进怀里，“哥哥，我带你出去。”
“我带你出去……你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痛苦的撕裂感依旧在身体里蔓延，脑袋的刺痛也在持续折磨着她，带傅砚珩出去，完全是她出于本能在做的事情。
她不会把傅砚珩丢在这里。
如果，不能把傅砚珩带出去，那她也不会独自出去。
就算是死，也要跟傅砚珩死在一起。
轰隆——
又是一阵更为清晰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仪器破碎，不知名的液体四处飞溅。
垂死中的岑森看见自己的所有研究成果毁于一旦，疯了一样往火海里冲。
“我的科学……我的研究……不可以！绝不可以！我马上就要成功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他的腿骨被傅砚珩硬生生拧断了一条，断骨之痛他仿佛感觉不到，拖着那条断腿往火场里冲。
“我马上就成功了，人类不能失去这次机会，不可以！我要成功了，我就要成功了！”
灼烫的火焰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最后连个渣都不剩。
都结束了。
这场不知道牺牲了多少条人命的实验，彻底葬送在这场爆炸中。
所谓科学伟大，不过是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残害人命找的借口。
-
“……傅砚珩”
“我在”
一道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响起，冰凉的身体被抱进温暖的怀抱，刚才的惊惧和虚无感这才逐渐退散。
傅砚珩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他低头在沈知闲的额间落下一个吻，又替她把凌乱的碎发整理到耳后。
沈知闲抬头，刚好捕捉到傅砚珩眼底的担忧和不安。
他在乎她，为了她甘愿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傅砚珩当初被查出来的所有精神疾病，都跟时韵轶没有关系，那是他从实验室回去之后的后遗症。
他没爱过其他人，除了沈知闲。
沈知闲的心脏微微瑟缩着疼，她伸手，轻轻覆在傅砚珩的脸上。
“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会再把我抓走，怕他们发现，其实我和你的基因可以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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