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相隔
苏瑶瑶静静地咬着唇，等自己的手被松开，伸手接过小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布料，将自己的手死死绑住。
她的左手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血飞快地流出，让她唇色发白。
她见着小桃伸手将宋思棠的手死死绑住，从她身上翻出火折子，然后拔下簪子将她的脸划得再看不清，紧急着，她有伸手将宋思棠的外衫扒下，和苏瑶瑶的调换。
下一刻，她伸手将山洞中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枯枝干叶铺在宋思棠身上。
苏瑶瑶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山洞满是干草，本就不符合常理。
“苏姑娘不必惊讶，这本是用来毁尸灭迹的，等会儿我们一走，张家的人就来了。”
小桃面上带着几分和她原先怯懦不相符的冷意，见着苏瑶瑶不开口，忽地笑一声道：“走吧。”
说着，她将火折子点燃，丢在干草上，带着苏瑶瑶跌跌撞撞往不知道哪里跑。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
小桃开口，见着苏瑶瑶面上的惨白神色，回头看一眼山洞。
“你……”
苏瑶瑶抿唇，最后只说，“谢谢。”
刚才刀子落下时，苏瑶瑶下意识挣扎，却忽地对上小桃一双晶亮的眼，见着她对着自己眨眨眼，心口一跳，眼睁睁见着刀子戳在自己手臂上，闷哼一声。
“我想离开很久了，即便是回到张家，我怕也没有什么活路，娘爱哥哥，我又算什么？”
小桃笑出声，见着苏瑶瑶走得跌跌撞撞，便伸手去扶她，“我只匆匆看见几眼小姐手中的地图，今日能不能出去，都是我们的命。现在若是往回走，都是张家的人，我们跑不掉。”
“苏姑娘，我原本也是想杀了你的。”
小桃眼底燃起几丝疯狂。
苏瑶瑶咬着唇。
不是她不想说话，失血加上失温，苏瑶瑶已经开始唇色发白，眼前发黑。
或许是因着许久没有受寒，小腹处传来坠坠的痛感，让她说不出话，就连喘息都是艰难的。
小桃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一改原先的沉默，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兴奋地停不下来。
苏瑶瑶思绪混沌，只凭着自己的本能被小桃带着往前。
身侧是刚刚将宋思棠烧死在山洞的小桃，谢修之被带走，生死不知，身后或许还有追兵，往前是山，雪凝在枯枝上，踩上去便是嘎吱嘎吱的细碎响声，下一刻猛地缠住她的鞋，脚上满是化开的雪和坠着的泥。
她跑着，耳边只余下自己的沉重喘息，甚至连身侧小桃絮絮叨叨的话都没听进去。
“苏姑娘。”
小桃终于发觉苏瑶瑶的不对劲，忽地皱眉道：“往前或许会有条路，若是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出去。”
苏瑶瑶白着脸应声，小腹的疼痛甚至像是传遍全身，让她有几分心惊。
这似乎……
不等苏瑶瑶回神，小桃忽地见着不远处出现几分明灭的火光，顿时瞪大眼对着苏瑶瑶道：“快藏起来。”
谁知道是不是追兵！
两人力竭，已经无力往前跑。
苏瑶瑶不想让自己拖累小桃，只是身体上传来的痛感让她无力再前进。
她咬了咬舌尖，维持着最后一份清明，只是往前跑了几步，她便忽地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苏姑娘？苏姑娘！”
苏瑶瑶看不清，思绪混沌，只听见耳边的惊呼。
小桃死死扯着她，一低头看见苏瑶瑶裙下流出的鲜血，顿时心一惊。
……
“谢修之。”
谢修之醒来，浑身疼痛难忍，前胸旧伤处更是疼得他喘气都艰难。
“谢修之，醒醒。”
他拧眉，只觉得浑身热得像是在烧，烧得他额头突突直跳。
等等！
谢修之猛地睁眼，心口狂跳。
文辛远坐在自己床边，面色表情阴沉，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沉默好一会儿，才问：“好些了吗？”
谢修之仍是不大清醒，对着文辛远应一声，随即忽地问道：“苏瑶瑶呢？”
看样子是已经到京城了，自己当时扯到旧伤，最后晕倒之前见到援兵赶来，才闭上眼任由自己沉睡。
文辛远面上的表情稍有几分怪异，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情绪，唇颤抖着。
“苏瑶瑶呢？”谢修之心底已经开始发冷，声音带着几分他都不自知的颤抖，“她受伤了吗？”
文辛远心底发苦。
自己怎么可能瞒住谢修之？
真的援兵赶去时，宋思棠和苏瑶瑶都消失不见，在不远处的山洞，几人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还有一个苏瑶瑶时时带着的白玉兰簪子。
文辛远不清楚这些，只是深夜忽地被宋麟安叫走，去时候就见着谢修之躺在床上。
宋麟安惨白着脸说：“谢修之的伤不能再拖，他已经昏了两日。”
“苏瑶瑶呢？”
文辛远记着谢修之曾说他要带苏瑶瑶来京城。
话刚出口，宋麟安面色更白，说不出话。
直到将谢修之的命保住，宋麟安才对着文辛远将事情都解释清楚，最后说：“谢修之拖不得，可思棠不见了，苏瑶瑶……”
他猛地回神，看着谢修之定定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冷厉，手撑着像是要坐起来。
“你坐下！”文辛远连忙道：“苏姑娘也受了伤，但是比你好得多，现在正在和凌凌说话，只是她伤了腿，暂时不能挪动，没办法来见你。”
谢修之忽地沉默下来，像是接受了文辛远的谎言。
“你先养着。”
文辛远不习惯说谎，生怕自己露出破绽，“我先去给你们熬药。”
身后，谢修之盯着他的身影，眼睛泛红。
苏瑶瑶呢？
他不敢去想，甚至不敢细想刚才文辛远的回答，生平第一次开始品尝到恐惧和畏惧。
他定定地睁着眼，最后又因着药效陷入沉睡。
门外。
宋麟安红着眼，哽咽道：“谢修之今日如何？”
文辛远关上门，转身面色复杂地叹口气，说：“你知道，我们都不可能骗过他。”
“刚才他不追问我，也只是因着那一丝侥幸。”
文辛远说完，就看见宋麟安脸色惨白地扶着墙。
“你确定，苏瑶瑶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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