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生子
“哪里早了！”
薛神医当即冷哼一声道：“原本妇人怀双生子就与普通孕妇不一样！很少有足月临盆的！王妃已经怀足了八个半月，本身已经很厉害，再加上她前不久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的脉搏已经开始变得微弱，今夜若是不剖出来，只怕根本就等不到明天！”
“什么？剖……”
这个词语实在是太新鲜，燕祈昇等人都愣住了，直觉那不是一个好词语。
“对”薛神医当即开口道：“王妃身体虚弱，又是双胎，想要她立刻生下两个孩子来，太难了，如今只有生剖。”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就是在肚子上划一刀，把孩子弄出来……”
“不！这太血腥了，太可怕了……”
燕祈昇一听这话，内心里便难受无比，脸色很白。
他怎么能让沈照姮受这样的苦楚？
“那好吧，随便。王爷请我来，我就只有这一个法子。”薛神医耸耸肩，无所谓的道：“若是王爷不用，那我就回去了……”
想了想，他又开口解释了一句：“其实老夫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两个孩子在王妃肚子里的情况已经不好了……提早生出来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神仙难救。”
“神医！我生！请你老安排吧。”
话音落，躺在床榻上的沈照姮便开口了。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语气却分外的坚定。
燕祈昇猛的朝她看过去，却见沈照姮温柔却又坚定的冲他摇头，轻声开口道：“王爷，请你不要阻拦我，我是一定要生下孩子们的……”
燕祈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内心里天人交战。
他咬牙看向薛神医，问道：“剖的话，希望多大？”
“大人九成把握，小孩八成。”薛神医倒也不磨蹭，很痛快的就给了答案，还催促道：“王爷快些下定决心吧！多耽搁一刻钟，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生还希望就越渺小……”
“好！本宫答应！”燕祈昇咬牙道。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是却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内心里无比的后悔。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代替沈照姮受这样的罪！
“赶快，去把这个熬汤。”薛神医当即拿出了一些药材，递给了紫苏，让她赶紧去厨房里煎了：“等一下要给你们王妃喝，速度快点。”
之后，他叫住了自家弟弟：“你那边太医院里已经研制出了麻沸散了吧？哪一些过来，等一下给王妃用上。”
“大哥怎么知道……我准备的有！这就去拿！”薛院正楞了一下，很快便转身出去了。
薛神医一回头，看见燕祈昇还在，当即没好气的道：“出去！都出去！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等一下要给王妃做手术了！这可马虎不得！”
燕祈昇是第一次听到手术两个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退去，嘴里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你？就去外头院子里等着好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薛神医皱着眉头道：“你若是愿意，还可以去外头院子里，跟五皇子一起去睡一觉！”
“本宫这个时候哪里能睡的着？”燕祈昇惊讶道：“我都紧张死了！”
“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要你去做。”薛院正问道：“你们府上关于带孩子的奶娘，嬷嬷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提前半年就已经备下了，都是信得过的人。”燕祈昇连忙点头。
“不，王爷你再去安排一下，要那种照顾过十分虚弱孩子的奶娘嬷嬷，才行。”薛神医补充道：“你也知道，你们家的这两个孩子，不是足月出生，本就虚弱……”
这个燕祈昇的确是没有预料到，不过这事儿不难。
他当下便出去叫了随风，拿着他的帖子，深夜扣响宫门，找陈皇后要人去了。
最有经验的奶娘，自然是在宫里。
大半夜的出，陈皇后也没睡踏实，翻来覆去的又担心沈照姮，又是担心暖暖，刚合上眼睛来，外头就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周嬷嬷在帷幔外头轻声开口道：“娘娘，四殿下派人进宫来了。”
陈皇后一下睁开了眼眸。
当下合衣起来，将周嬷嬷叫进来，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是这样的……”周嬷嬷缓缓开口，将燕祈昇的要求说了，道：“王妃今夜里就要生了，殿下要的急，娘娘您看……”
“不就是有经验的奶娘么？本宫记得有两个附和条件的。”
陈皇后当即便下了床榻，仔细想了想，吩咐周嬷嬷拿着她的印信，去内务府里提两个人。
“动作要快，千万不能耽搁了老四的事情。”陈皇后最后叮咛道。
周嬷嬷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寝宫里安静了下来，陈皇后却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她干脆更衣洗漱，在卧房里双手合十，替沈照姮与孩子们祈祷，希望她们今天夜里都平平安安无事。
四皇子府中。
上房屋子里灯火通明，下人进进出出，影影幢幢。
燕祈昇觉得这一切朦朦胧胧的透出一股不真实感，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只有他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他不能进进屋去打搅薛神医与薛院正，只能在外头等待着。
等待着那最后的一个结果出来。
他多想这是一场梦境啊！
等到梦醒的时候，他的阿姮平平安安的对着他笑，告诉他会陪着他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
可是这不可能。
清醒之中夹杂着迷茫和痛苦。
燕祈昇只觉得，这一刻他有些支撑不住了，却只能强迫自己好好的站在这里等待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到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一只小小的，冰凉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爹爹。”
迷雾散去，一切的一切梦境都消散，一切变得真实起来。
燕祈昇低下头去，朝着下方看过去。
是暖暖。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从她的厢房里面溜了出来，竟然站到了燕祈昇的面前。
此刻，用那一双黑漆漆的，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天真无邪的问道：“爹爹，你也担心娘亲么？”
燕祈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的表情来面对这个孩子。
他无疑是疼爱她的。
可是暖暖。
这个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害的她的母亲九死一生，几乎整个孕期都卧床养胎，生下来之后又为了她甘愿放弃一切，只求她能活下来。
结果就在苦尽甘来的时候，这个女儿，给了沈照姮致命一击！
燕祈昇不想恨她，但是从这件事情发生开始，他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去疼爱暖暖了。
“杨嬷嬷，杨嬷嬷！”
燕祈昇暮然收起了目光，转过头去大声的呼喊起来。
话音落地，杨嬷嬷便一脸惊慌失措的从外头庭院里奔了过来，当看到暖暖就站在燕祈昇身边的时候，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奔过来道歉道：“王爷，对不住！我刚刚看她睡了，出来帮周嬷嬷找个人参片，哪里想到她就跑出来了！奴婢这就带她走！”
说完，冲着暖暖伸出了手去，诱哄的道：“暖暖，来，嬷嬷带你去休息好不好？嬷嬷知道你担心娘亲，等你醒来了，娘亲就会好好的，好不好？”
“真的么？”暖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期待。
但是很快，她便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大大的眼睛噙着泪水道：“不，娘亲不会好起来了，都是暖暖的错！暖暖不该听奶娘的话……”
说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燕祈昇头疼不已。
杨嬷嬷却是心疼不已的弯腰将暖暖从地上抱了起来，生怕燕祈昇厌恶，赶忙带着她往厢房里去。
等关上了房门，杨嬷嬷才安慰暖暖，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劝道：“暖暖不要怕，王妃会好起来的！你相信嬷嬷！”
燕祈昇在暖暖走后，又将全福的心思，放在了上房屋中。
只见那房门打开，下人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走出来，月光下，无比的触目惊心。
燕祈昇只觉得煎熬无比。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上房屋子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哇——”
燕祈昇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他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了两步，但却仍然被那扇门扉遮挡着，看不清楚屋子里的情况。
只听得到屋子里嬷嬷稳婆们的欢呼声：“生了生了！王妃生了个小世子！哎呀！这小世子很强装嘛！分明就是足月的婴儿了……只是……”
只是什么？
燕祈昇紧张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然而屋子里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忙碌着。
又过了一刻钟，屋子里再一次有动静了。
这一次，嬷嬷们没有欢呼，反而有些惊讶：“又是个小公子，只是……他为什么不哭呢？”
为什么不哭？
阿姮呢！他的阿姮现在怎么样？
燕祈昇恨不得大声质问起来。
他焦急死了！
屋子里响起薛院正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气：“别慌，弹一弹他的脚丫子，再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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