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病情加重
“陛下，这有什么不妥的。”萧贵妃闻言立刻反驳道：“所有皇子都要尊称皇后一声母后，老三的媳妇来服侍皇后有什么不对？再一个，聘婷这孩子，自小就是皇后照看着长大，感情深厚，她这不是照顾娘娘，而是报答她呀！”
在她的言语之下，仿佛阻止曲聘婷服侍陈皇后，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帝当场就被她这一顿歪理，给说服了，还点了点头。
“多谢贵妃好意……只是不必了。”
这时，床榻上的陈皇后终于咳嗽着开口：“本宫没什么不舒服的，不喜欢人多，都回去吧。”
“听到了么？老四媳妇。”
萧贵妃当即看向沈照姮，皮笑肉不笑的道：“皇后体谅你照顾三个孩子辛苦，你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家聘婷照顾，保管一切都妥妥当当的……”
“本宫一个都不用，都回去。”陈皇后的声音疲惫里含着虚弱，但却清晰的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萧贵妃当场就不干了。
立刻便摇着皇帝的胳膊撒娇道：“陛下！不管怎么样，聘婷都是一番好意，您快帮着劝劝皇后娘娘吧！”
皇帝顿时为难的看向陈皇后，轻轻咳嗽一声道：“皇后，聘婷与老四媳妇都是一番好意，不如让她们都留下来吧！”
陈皇后能说什么？
她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睛，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但态度显然是抗拒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了。”萧贵妃立刻喜滋滋的让曲聘婷上前来给陈皇后磕头，并且自作主张的安顿起了她的住处来：“让你来照看皇后娘娘，不是让你来享福的，有点眼力劲儿！还不快去看看皇后娘娘的药煎的怎么样了？”
自来熟的好像这是她的寝宫一般。
“不必了。”燕祈昇立刻便拒绝了，冷冷道：“母后的汤药有专人太医照料，就不用贵妃娘娘操心了。”
曲聘婷看到他，神情便有些胆怯。
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恨意。
皇帝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下意识的便想要逃避，当下悻悻然站起身来对萧贵妃道：“行了，咱们都走，让皇后好好休息一下。”
“臣妾扶着陛下。”萧贵妃笑盈盈的也跟着起了身。
陈皇后病体消瘦，而她妖妖娆娆，眉眼含春，那个轻嗔薄怒，那个一颦一笑，都像是含着钩子。
皇帝果然就沉浸在她的温柔之中，走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即便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然而沈照姮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失望。
一低头，却见曲聘婷还在这儿，竟然不打算离开。
沈照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径直去陈皇后床榻边上服侍去了。
她之前在坤羽宫里住过几日，又加上与几位女官嬷嬷们相熟，相处起来自然融洽。
曲聘婷一个人有些无措的站在大殿上。
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不一会儿便冷静下来，然后径直就来了陈皇后的床榻，一把就将帕子从一个宫女手中抢了过来：“我来服侍皇后娘娘。”
她正要往皇后床榻前来挤。
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了。
曲聘婷一抬头，就看见了沈照姮。
沈照姮冷冷道：“这儿是坤羽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出去！”
曲聘婷脸上当即闪过一抹难堪之色。
她抬头看看这四周的宫人，发现每一个人都对她虎视眈眈，怒目而视，那种无力感，瞬间便让曲聘婷溃不成军，她忽然一把甩开沈照姮的胳膊，扭头奔了出去。
“四王妃，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一个宫女担心的问道。
“能发生什么事情？”沈照姮反问道：“是她自己跑出去的，是我们撵她走的么？”
说完，去照料陈皇后了。
内殿里，陈皇后看着忙着往香炉里增添安神香的沈照姮，轻轻喘息一口气，看着她道：“阿姮，今日连累你了，你与老四都在这宫中，三个孩子就无人照料，本宫实在担心，你……”
“母后，等你这一次病好起来，我还让暖暖进宫来陪着您好不好？”
沈照姮飞快的打断了她的话道：“每日殿下进宫来上早朝的时候，跟他一起进宫，晚上再一起回府去，可好？”
陈皇后愣住了。
其实她这一次的病情，有很大概率就是因为暖暖回府去了，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罢了。
人一旦清闲下来，就容易生病。
陈皇后便是如此。
“不……必了吧？”她犹豫着拒绝。
“母后，我是真心的。”沈照姮看着她，感慨万千的道：“幼年时，若非您一力护住了殿下，他焉能有今日？当初若非您照料暖暖，儿媳也无法顺利熬到生下澈儿泽儿兄弟俩……”
“我们尽管也舍不得暖暖，可是我们更不愿意看着您因此生病，憔悴。”
陈皇后怔怔的看着她。
良久之后，她的唇畔露出一抹笑容来：“好，既然你舍得，本宫必会让暖暖成为这大周最为尊贵的郡主！”
……
沈照姮与燕祈昇颠了个个儿。
现在是她每日待在坤羽宫之中，日日贴身照料陈皇后，坤羽宫内事事都由她说了算，她也算是在府里历练过的，因此一切都处置的井井有条。
燕祈昇则是每日早早上完了朝便立刻回坤羽宫来，先探望一番母亲与妻子，便匆匆忙忙回府去，照料三个小崽子。
万幸平日里紫苏与杏霜很得用，三个孩子目前照顾的很好。
除了每日里时不时的嚎一嗓子，想一想娘亲之外，日子过的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薛院正根据陈皇后的情况，调整药方。
才不过两日，陈皇后的病情就大有好转。
整个人的胃口也好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沈照姮赢得了几乎全后宫赞扬的声音，众嫔妃纷纷赞扬她孝心可嘉，对陈皇后那是好得不了。
就连皇帝，都给沈照姮赏赐了很多东西。
曲聘婷那日大张旗鼓的留在坤羽宫里，才不过一盏茶时间便扭头跑了出去的事情，让她成为了全皇宫的笑柄。
昭云宫中。
萧贵妃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曲聘婷，一脸恨铁不成钢，恼怒不已的道：“本宫给你争取了那么好的机会！才把你留在坤羽宫！结果你给本宫跑了！”
曲聘婷耸拉着脑袋，整个人浑浑噩噩：“娘娘，我去了能做什么？我根本什么都不会……”
“捣乱你会不会？给沈照姮使绊子你会不会？”
萧贵妃气道：“这些事情你从前不是挺得心应手的么？怎么，看她现在生下孩子，在四皇子府里站稳了脚跟，你怕了？”
“我没有怕！”曲聘婷闻言猛的抬起头来。
双目之中第一次射出了仇恨来。
萧贵妃看见了，冷笑一声：“那就给我回去！想办法扭转局面！记住了！陈皇后的病情是因为你才好转起来的！不是因为沈照姮！你知道本宫要你去做什么……”
曲聘婷闻言，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
沈照姮刚从陈皇后寝宫里出来，杨嬷嬷就一脸凝重的迎了上来：“王妃，曲侧妃又来了。”
沈照姮神情一凛。
当即带着她往外走，在坤羽宫门口看见了走过来的曲聘婷：“你来干什么？”
“参见四皇子妃。”
这一次，曲聘婷却规规矩矩的冲她行了一礼，低着头回答道：“我来服侍皇后娘娘。”
“不必了。”沈照姮直接拒绝道：“皇后娘娘这儿并不缺人手，你回去吧！”
“是贵妃娘娘命令我来的。”曲聘婷道：“陛下也允许了，四王妃这是连陛下的吩咐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沈照姮当然不会应下。
当日皇帝在坤羽宫内，的确是亲口答应了让曲聘婷来服侍陈皇后的话，沈照姮尽管很不待见曲聘婷，却也只能冷着脸道：“当然不会，你进来吧！”
说完，转身便往殿内走去。
曲聘婷得意一笑，抬脚跟上。
这一次她一改先前硬邦邦惹人嫌弃的态度，待在偏殿里没有人让她做事，她便只做壁上观。
陈皇后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已经可以坐起来自己用膳喝药，而不用人服侍。
听说曲聘婷来了的事情，她沉默了半响，最终叹息道：“让她呆个两日，过两日本宫便宣布病已经好转，好好把人送走了，也就是了。”
她是个不喜欢热闹的性子，更不愿意自己生病一场，成了全皇宫的笑柄。
沈照姮自然应是：“母后放心，这些天我会好好的盯着她的，绝不会让她趁乱作妖。”
陈皇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真心实意的露出笑容来。
对于沈照姮这个儿媳妇，她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到无奈接受，而到如今，则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上沈照姮了。
……
计划很美好。
然而才不出两天，陈皇后的病情忽然又加重了。
坤羽宫开始从内到外的被咳嗽声所弥漫，汤药的苦涩味道也开始终于浓重了起来。
在沈照姮衣不解带的服侍之下，陈皇后的脸色越来越灰黄憔悴，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清晨早上起来，满身轻松惬意的了。
薛院正被紧急邀请了来，在皇后榻前把脉。
可是把来把去，薛院正也查不出来陈皇后的病情加重，到底是什么原因。
皇帝再一次带着萧贵妃来了陈皇后这儿，两个人照例占据了病榻前的绝大数地方。
沈照姮与燕祈昇只能远远的跪在榻前不远处的地毯之上，坤羽宫的宫人们则跪在更远处，每一个人心头惶恐，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皇帝勃然大怒：“你们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皇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之前的好转只是骗人的？到底怎么一回事？”
“陛下……”
薛院正一脸的迷惑不解：“按照老臣的诊断与药方，皇后娘娘的病情早在三日前就应该好转了呀！为什么会这样急转直下……忽然严重，老臣是真的不知道……”
“薛院正，您千万别自责。”皇帝摆摆手道：“你的医术有目共睹，这当然不会是你的错。”
既然不是薛神医的错，那就是坤羽宫的宫人了。
皇帝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最后落在了跪在燕祈昇身边的沈照姮身上。
目光忽然一凛。
他想起了此前来坤羽宫之前，萧贵妃跟他说的话：“四皇子妃沈氏出嫁两次，她的八字与皇后娘娘不和，之前臣妾也只是让人随意的查了一下而已，很有可能这一次皇后娘娘的病情加重，就是因为她在旁边侍疾的缘故，否则，怎么解释病情加重的原因？”
皇帝原本是不信的。
但是此刻，他内心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沈照姮跪在那儿，低着头，虽然看不见皇帝的目光，但是那股窥探与打量却是能够感觉到的，她内心里又迷茫又困惑，明明陈皇后的一切事宜都是她经受的，绝不可能有人作假，可是皇后到底是怎么病的呢？
想着，她忍不住看向跪在一旁的曲聘婷身上。
曲聘婷跪在那儿，目不斜视，脊背挺直。
她在坤羽宫里呆了三天，这三天之内，她一次也没有接近过陈皇后。
更不要说去碰触陈皇后所用的那些东西了。
沈照姮正思索着，却听到头顶上皇帝沉声开口：“沈氏，这几天都是你服侍皇后的么？”
语气里满满都是责备之意。
沈照姮瞬间张口想要解释，可是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错，就是她亲手照料的皇后，还导致皇后病情加重了，这没有什么可狡辩的。
“念你一片苦心，朕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皇帝沉声道：“你还是回府去照料你的三个孩子吧！皇后这边，自然有人照料。”
这话简直就像是在沈照姮脸上扇了一巴掌。
将她这些时日以来的所作所为，全都羞辱了一遍。
沈照姮内心里感到一阵悲愤。
她还没有开口，病榻上的陈皇后便道：“陛下这句话说的不妥，什么叫做不追究责任？自臣妾病了以来，阿姮日日衣不解带的照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争气，你却责怪她……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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