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28)

　　“嗯。”薄燃敷衍地应了一声，让院长把门打开，随即向他挥了挥手：“没你事了，你先走吧。”

　　那无情的样子，仿佛把院长当成工具人。

　　院长也不埋怨，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

　　薄燃牵着顾潋进房间，倒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拧干后替他妈妈擦去脑门上的汗。

　　他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但动作温柔，似乎很尊敬自己的母亲。

　　“让我来吧。”顾潋自告奋勇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妈妈擦脸，见她手有些脏，还用洗手液给她清理。

　　三人相处一室，仿佛美好而纯粹的画卷。直到半小时后薄燃妈妈醒来，忽然又开始发疯，还用长长的指甲抓伤薄燃的手腕。

　　院长闻声赶来，让护士制止住妈妈，赶紧把薄燃和顾潋拉出来，锁好房间的门。

　　“她平时挺安静的，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薄先生就会突然暴躁。”院长叹息着，觉得自己遇上了医学难题。

　　“看样子她还在怪我。”薄燃看着自己手上的伤，什么表情也没有：“如果我不把弟弟送到国外去的话，弟弟不会出事。”

　　“谁能想到呢。”院长摊摊手：“不如两位先离开？等她情绪稳定一点儿再来看她吧。”

　　薄燃点点头，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道：“我送来的东西，一定要一件件拆开包装，摆在我妈妈的房间里。”

　　院长连忙答应。

　　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坐上回家的车，顾潋就开始抓起薄燃受伤的那只手左看右看：“疼不疼啊？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

　　薄燃噗嗤笑出声：“谁说被人抓了要打疫苗的？”

　　顾潋愣住。

　　也对哦，他貌似是担心过头了，还在不经意间骂了薄燃妈妈是狗……

　　偷偷看了一眼，薄燃并没有生气，顾潋这才放下心来，嘟嘟囔囔道：“上次你给我包扎的那个小药箱还在吗？我给你处理伤口呀。”

　　“车里也有。”薄燃指指后面的后备箱垫：“你现在就可以给我处理。”

　　顾潋连忙将药箱拿过来，但这个显然没有家里的齐全。他用消毒水洗干净伤口后，拿起长长一截棉布，在薄燃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打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蝴蝶结。

　　三分丑陋，三分滑稽，和四分的不堪入目。

　　不过薄燃并不嫌弃，从车上下来时，光明正大地向路过的行人展示那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白色蝴蝶结。

　　……

　　精神病院内。

　　薄燃妈妈打过镇静剂后再次醒来，看见护士在往她桌子上摆东西。

　　一遍摆一遍念叨：“您可真是有福，薄先生每年都按时来看您，还送这么多的礼物，上哪再去找这么好的儿子啊。”

　　薄燃妈妈麻木地听着这些话语，忽地瞳孔一缩。

　　其他礼物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工艺品，或者是昂贵的肌肤养护套餐。

　　可是其中，夹杂着一个塑料的变形金刚，质量特别差，制作拙劣，一看就知道是十几块钱的东西。

　　薄燃妈妈惨叫起来，双眼充血，用头一下一下地撞墙。

　　这是她曾经送给小儿子的礼物。

　　薄燃他……

　　就是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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