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昭王x裴晋瑶(二)
“官家膝下就两个嫡出的皇子,东宫虽立,可谁说得准呢?”高老夫人并不瞒她。
主要是这两年瞒也实在是瞒不住了。
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从小娇纵,一家子的掌珠,长这么大顺风顺意就没有过委屈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心思到那儿了,跟昭王摆明了是两情相悦。
随便换个人,她当娘的没有说棒打鸳鸯的道理。
偏偏是昭王。
高老夫人叹着气把裴晋瑶拉到身边坐:“瑶瑶,不嫁昭王成不成?”
裴晋瑶是高门养大的女孩儿,不是乡野村妇没见识。
她阿娘一旦挑明了说,她心下突突的:“可是阿娘,太子殿下是嫡长,一向同子……昭王殿下兄友弟恭,怎么会有那样的事发生?”
“那将来也是亲王府邸。瑶瑶,古往今来,这等事太多了。”高老夫人抚着她发顶,“萧家是天下第一家,咱们不敢挑他们,可我跟你阿耶商量了好久,怕你将来……横竖是为了你好,朝廷上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恐怕王爷私下里也不会跟你说。”
裴晋瑶眼皮猛地跳起来:“朝中出了什么事吗?”
高老夫人就不吭声了。
虽说瞒不住,也得挑着说。
有些就不该闺阁女孩儿知道。
要不为着瑶瑶跟昭王这层关系,郎主也不会跟她说。
可是她有盘算:“咱们家在盛京久了,你阿耶这几年渐感力不从心,很有心辞官,反正咱们家有爵位,他就是辞了官也还是长宁侯,想着回凤阳老家那边安置,换个地方,也换换心境,你不要节外生枝,行不行?”
裴晋瑶听了个云山雾绕。
她觉得这里头还有事儿,但她娘不明说,弄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就因为这样子,才更加生气。
“我还是想不通!”
裴晋瑶咬重了话音:“既然爷娘不许,我少时跟他相处那样久,你们也该早早阻拦,何苦非要等到现在?偏偏如今我们两情相悦,爷娘又要拆散!”
她是受宠的女孩儿,一家子都捧着她,毕竟高老夫人上头得的几个都是儿子,老侯爷也是就得了她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不千娇万宠?
结果弄得她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高老夫人也黑了脸:“你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人笑话你了。”
“为什么笑话我?是他的心意旁人不知,还是我的态度不够明白?人人都看得出,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都想着,等到将来我是肯定要嫁给他的,结果阿娘现在说不成。”
她抿紧了唇角:“阿娘说阿耶要辞官,咱们回凤阳老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变故?如果真的有,总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稀里糊涂的,就叫我断了这个念想吧?”
“昭王陪着皇后去永宁寺,前几天遇刺了。”
“什么?!”
裴晋瑶腾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高老夫人一把扣住她手腕:“人没事,但听说派去刺杀的都是死士,没得手就全都自尽了,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裴晋瑶蹙拢眉心,隐隐感到不好:“朝廷里……有了什么说法吗?”
“说是大殿下。”高老夫人叹气,抚上她发顶,“瑶瑶,你说大殿下和昭王兄友弟恭,这些年我们也是这么看,可是萧家的骨肉,中间是横着一把龙椅的,你真拿得准吗?是拿得准大殿下,还是一定拿得准昭王?就算你拿得准,瑶瑶,我跟你阿耶就你这么一个女孩儿,娇宠着你长了这么大,从来没让你吃过苦,自然是以后也不想见你愁苦的。
倘或有兄弟阋墙那一日,便是成王败寇。
即便是没有,你看看如今这些事吧,朝廷总有人是不肯安分的,撺掇着,怂恿着,你嫁给昭王,就是自己跳进了漩涡里,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她是心疼孩子,倒不是怕家里跟着受牵连。
“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咱们家摆在这儿,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但你嫁昭王,将来真有个什么,难道让你阿耶去跟昭王要说法吗?还是去跟官家要公道?”
“可是阿娘,这么多年……”
“当初是你阿耶说,你高兴最要紧,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叫你跟昭王来往。”高老夫人虎着脸,把人从怀里拉出来一些,“我今天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顺着你,只有这件事,你断了念想吧。前几日已经说定,你阿耶请辞的折子这两天就会递上去。
现如今盛京风波渐起,咱们这样的人家抽身出来反而是好事。
只要官家的心是偏着大殿下的,并没有真想让昭王登顶,只要你阿耶请辞,官家一定立时允准,咱们立刻就动身回凤阳,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回盛京来。
到时候我给你选个好人家,早日完婚,把心思收一收!”
裴晋瑶听到后面,才浑身一震。
她听得懂阿娘的言外之意。
因为她。
子邑和她的关系人尽皆知,要是真的跟长宁侯府结亲,自然朝中势大了些。
官家要是有心立子邑为储,便不会准许阿耶此时辞官,说不准阿耶一开口,官家反而会下了赐婚的圣旨。
只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一切也就由不得爷娘了。
可阿娘说的不错,真要那样,她往后便要陪着子邑走一条凶险万分的路。
但官家没那个心思,便只会觉得裴家越早离开盛京才是好事,也免得那些人乱动心思。
若是如此,短时间内是不会赐婚的,甚至不想见她跟子邑走动的……
这是两难的处境。
裴晋瑶一下子就全懂了。
因为难办,她想不出好法子,更不可能说服得了阿娘。
见她沉默,高老夫人松了口气:“你是聪明孩子,想是都懂了,瑶瑶,放下吧,把昭王忘了,以后人生还有那么长,会有更好的人,昭王他……老天爷定的,他就不是你的良配,你们两个,只能是有缘无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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