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派遣差事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
裴清宛听了崔氏的话，眼见着是彻底放心下来。
申令虞面色仍旧寡淡，显得兴致缺缺。
王曦月看在眼里，想她仍有顾虑，只是不愿再多说。
毕竟大舅母发了话，叫她宽心。
她本是豁达的女孩儿，如今小心翼翼，也无非事出有因，却总不愿招人厌烦，给旁人增添烦恼，叫人家觉得她事多，是个麻烦。
长久以来，在此事上，申令虞一向觉得她自己是个累赘，所以想做得更好些，让人不要更觉得她很讨厌。
有些话说了一次就够了。
于是她挽着申令虞帮她打圆场：“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舅母刚才不是还交代了你事情做吗？我先带令虞回绿玉了，等晚饭时候叫她跟我一起去体明堂陪外祖母吃饭，顺便跟外祖母也回禀一声。大舅母虽然拿了主意，总要让外祖母知道。
我想着大舅母特意去回禀，未免太正经，也太给武安侯府脸面了点儿，我们自己去，叫令虞自个儿说，撒个娇，这事儿就过去了。”
裴清宛是聪明人，未必猜不到这是有话想单独说。
反正这几个月以来，的确是她们两个感情更好些。
到底令虞是先找上的阿月，虽说都是姊妹相称，也总有亲疏之分，这是人之常情，本就没什么。
她便说好，旁的一概不再提，先行一步，离了上房院这边。
见她走远，申令虞才长松一口气：“曦月表姐看得出，我并没有那么放心，才替我应付过去的吧？”
两个女孩儿手挽着手往绿玉回。
王曦月笑了笑不说话，直到走出去有一射之地，离上房院再远一些时，才把前面的话回了她：“大舅母说的很简单，到皇后那儿去说，这事儿也能摆平，但咱们心知肚明，皇后尊贵，咱们虽是贵女，却远远攀不上，即便是我如今，跟皇后娘娘也始终都隔了好几层，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怎么敢去叨扰中宫？”
她说的也算隐晦了。
主要是前头发生那么多，羊皇后在她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既然是利己之人，便是最自私的，做任何事都要对她或是对平国公有好处，她才肯做。
她得县主，得郡主，不就是如此吗？正好做了个最好的证明。
申令虞的婚事于她若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她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帮忙？
要去求她帮忙，便得给她好处。
王曦月抿唇：“我知道你不想拿自己的婚事做交易，更不想让任何人把你当做筹码。”
申令虞颔首说是：“皇后娘娘她……我给不了她任何好处，也不想给。”
拿捏女孩儿家婚事，怎么没有好处？
联姻，一向都是最好的手段。
“那也不用怕。”王曦月笑着安慰她，“大舅母有句话说的是对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法子。说句难听的，你不想嫁，你阿耶还能逼你？大不了剪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成全他们的心思就是了。”
申令虞被她逗笑出声：“表姐对什么事都看得开，也总是成竹在胸。”
王曦月知道那是裴令元给她的底气。
若只是凭她自己，未必。
她可以有诸多筹谋与盘算，就像还在忠敬伯府那时候。
可这是盛京，尔虞我诈，本非她所长。
“我知道你心里担忧，只是想劝你确实不必。”
申令虞说好：“大伯母既然说了不必担心，就算没有皇后娘娘那一宗，她肯把我的事情放心上，就一定会替我把后路想好。可人嘛，大约都是这样的。”
也是，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总是说的很轻松的。
真正落在自己身上，便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说话的工夫就已经回了绿玉。
底下小丫头见王曦月回来，掖着手迎上来回话：“世子才派人来问过，说姑娘回来了请姑娘去书房一趟呢。”
王曦月眯了眯眼。
从婚事过了明路后，裴令元也偶尔会到绿玉来小坐，陪着她说会儿话。
特意叫她到书房去说话的次数其实不算多。
那八成是外面的事，或许跟申令虞还有关。
申令虞闻言把手往外撤了撤：“世子既然有事情寻表姐，你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这会儿心里乱糟糟，回了三房也是自己待着，没意思的很，不然她们两个……”
提起裴清明姐妹，她欲言又止，是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等着表姐晚饭带我一起到体明堂去给老夫人请安呢。”
王曦月就说好，交代了底下的小丫头好生待客，又专门把浓墨留下来陪着，只带了丹青和春云两个往裴令元书房而去。
·
他没在看书。
阳光从明瓦窗洒落进屋中，罩在他沧浪色长衫上，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
王曦月推门进屋，见他在提笔作画，缓步凑上前去，探着头，看清楚时眼角再藏不住笑：“原来表兄从那时候就很关心留意我了呀。”
他的确在作画。
是她随他往凤阳的时候。
那日她孤身坐在甲板上，彼时天还冷，她身上披了件妃色氅衣，把她整个人拢在其中，运河上起了风，她鬓边散落的几缕发丝随风而动。
是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景致。
他看见了，记下了，此刻又画出来。
那日的她孤寂却不落寞。
宛如破茧新生的蝶。
是明媚的。
让人挪不开眼。
王曦月指尖轻抚上去：“原来那时候我这样好看。”
裴令元摇头说不是：“是一直都很好看。”
王曦月撇撇嘴：“表兄专门叫我过来看这幅画的？”
“官家有意派我到西北走一趟。”裴令元去观察她神色，“等回来后，就不在礼部做事了。”
官家既然开了口，哪怕只是六部平迁，于裴令元也是升发。
“是……这几日就动身吗？”
大婚之期降至，现在往西北，八成是为了饷银丢失一事，且不说路途遥遥，便是查清此案，少说也要数月。
一来一回，说不得小半年时间就过去了，婚期是一定会错过的。
裴令元深吸口气：“官家只是跟我提了一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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