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要打人
裴清宛拽上王曦月真要走。
王曦月者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恼了。
连许宝妆都看出不对劲，赶忙转了话锋，又上手去拉住人：“看你，我不过玩笑两句，你不想听，我不说就是了，怎么还真的恼了，我同你赔礼成不成？西花厅里除了你大姐姐，再没有年轻女孩儿在的，你带着昭昭过去算什么呀，叫我阿娘知道我惹了你，她真要骂我了。”
裴清宛才丢了个白眼过去，转着手腕从她手中挣出自己的手来。
“那你再别……”
“可说呢，这好好的，我道宝妆怎么出来这样久不见了踪影，原是贵客来了。”
自斜里横插进来的那道声音本该是清婉的，可阴阳怪气的太明显，来人没打算遮掩，这边王曦月几个听得真切。
她亦没在侯府大宴上见过这女郎。
不过从裴清宛越发难看的面色看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是了。
少女十四五岁，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人，穿戴打扮最寻常不过，反正这些士族中的小娘子，总爱把那些最名贵，最值钱的，全都戴在身上，雅致淡然一概不见，仿佛堆金砌玉才能显出身份地位。
那张脸也显得普通了些。五官拆分开其实都好看，眼是眼，鼻是鼻，可也不知怎么的，拼凑在同一张银盘脸上，就变成了最普通的模样。
属于是丢在人群里都不会多看第二眼的地步，倒是她右眼眼尾一点泪痣，叫人更印象深刻些。
裴清宛知她不识，却连介绍的欲望都没有，王曦月心下便猜测她极不喜欢眼前少女。
许宝妆淡淡啧了声，越发按着裴清宛手腕，小动作很细微，不留神察觉不出来。
“这是卫国公府的六娘子李照圆。”
卫国公府，陇西李氏。
所以李照圆跟徐润是姨表姊妹啊。
怪不得到益国公府赴宴，也这样眼高于顶的样儿。
而且如果王曦月没有记错的话，三皇子后来的正妃，就是这个李照圆。
官家对大皇子和贵妃是用心良苦。
三皇子妃出身陇西李氏，他家的姑奶奶做了徐家宗妇，沾亲带故的，也未必就会帮扶三皇子。
虽说亲疏还是有别，但徐家女郎嫁不了三皇子，没法从这上头断了三皇子后路，官家就另辟蹊径，选了一种能够勉强维持某种平稳状态的李照圆。
就为了给大皇子铺路。
其实对皇后和三殿下挺不公平的。
王曦月灵台顿时清明一片。
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照圆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也真敢。
这种关系，放在寻常人家，她见了贵妃都要叫上一声阿姑，结果转头倒对三殿下钟情。
在外头争风吃醋起来，一点儿体面不顾。
真不怕贵妃整治她。
许宝妆显然是知情的，裴清宛自己也知道，所以才会是这样的脸色。
李照圆双手环在胸前，下巴高高抬起，神情倨傲，不可一世：“宝妆阿姐真是偏心，咱们自幼相识，可我往来你家赴宴，你从没来迎过我，我倒比不上裴二娘子，咱们的情分实是淡了。”
年纪小的孩子是这样的。
她喜欢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有个人同她抢，她不待见人家，便处处都要针锋相对，什么都要与人家一争高低。
李照圆所争的，都不光是三殿下一个。
她也未必跟许宝妆关系有多好，不然许宝妆不会是这幅态度。
可她说出口的话，叫人听着，倒以为她二人乃是闺中密友一般。
许宝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是怕国公夫人教训她才收敛，李照圆分明找上来给人添堵的，这是她家的宴，她最见不得李照圆这种搅和的人。
当下冷了眉梢：“这是什么话？自来了盛京，我与清宛一见如故，整个凤阳没有不知道的。我和她关系好，她来我家做客，我当然出来迎她。
咱们自幼相识，也没多深的交情，说这话显得矫情，说来做什么？”
益国公府能独巷独宅，地位便远在卫国公府之上。
认真说来，许宝妆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
她敢在外头横行霸道欺负人，所仗确实是国公府的势。
李照圆倔强的小脸上带着傲性，听了这话嗤了一嗓子：“有些人真奇怪，自己长大的地方难道没有朋友吗？倒来抢别人的。我倒不知如今怎就成了宝妆阿姐口中的交情不深。
咱们幼时一处读书，年岁稍长一起赴宴吃席，就连进宫请安，也常是一块儿的。
现下多了个裴二娘子，我倒成了与阿姐没什么交情的人。”
她就连笑都阴阳怪气：“裴二娘子真厉害呀。”
含沙射影的，分明是在说三殿下。
裴清宛黑沉着一张脸，并没打算要发作。
这几个月时间，李照圆这种恶心人的话她听的不是太少，而是太多。
要次次都跟李照圆生气，她早让气死了。
她脾气也没多好，与许宝妆确实是一样的人，自小也是个霸王样儿，打遍了凤阳无敌手的人。
可要让她真跟李照圆这种人计较，她都觉得太跌份儿。
“你今日竟不是来吃小龙团，而是来说嘴的。”
裴清宛拉着王曦月，把她护好了，闪身往侧旁挪了几步：“既如此，我们要去吃茶，你留在这儿跟宝妆多说会儿话吧。”
她提步要走，李照圆突然横出一条纤细手臂，把她去路拦住：“才说了几句话，二娘子怎么就恼了要走呢？这是恼羞成怒？别呀，我还想同二娘子请教请教，到底是怎样高明的手段，好歹也教教我呀。”
连王曦月都听不下去。
她正要上前分辨，眼角余光忽而瞥见自东南方向快步而来的数道身影。
而后迅速把目光投过去，见裴清如领了几个丫头过来。
除了她自己跟前的大丫头之外，其余几个都脸儿生。
国公夫人身边的人。
王曦月心下立时有了主意。
她扯着裴清宛往后带，瓮声叫李娘子：“初次见面，娘子口才这样好，我生来是个笨嘴拙舌的，改日要有机会，也想与李娘子请教一二，教教我，免得将来出门在外，叫人欺负了都不知要如何还口，我先多谢娘子了。”
她故意瓮着声，这话就她们几个能听见而已。
许宝妆都愣了下。
她还真冲着李照圆纳福做了个礼。
李照圆脸上红了一大片，扬手就要打来：“你敢嘲讽我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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