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她好
王曦月的册封仪典三日后就是萧弘霁兄弟的册封仪典。
而结果也确实是如同先前众人心中所猜测,或是有了风声传出,甚至是萧弘深自己说过的那样。
萧弘霁封了永嘉郡王,萧弘深和萧弘昀两兄弟一个封颖国公,一个封平国公。
和萧弘霁比起来,这两个一个有军功,一个是中宫嫡生,到头来却都比不上萧弘霁在乾元帝心里的分量。
底下几个小一些的索性连分封都没给,别说是国公爵位,就是郡公也没捞着。
不过下头那些年纪还小,本来就都还随着他们母妃住在宫里,也争不着这个,等年纪大些,总能得着的。
据王曦月所知,袁淑仪为这事儿生了好大一场气,还是萧弘深进了一趟宫,才算把她劝下来一些。
这几日连益国公夫人都时常带着许宝妆进宫去陪袁淑仪说话,就是怕她心里不受用,回头再惹恼了乾元帝,更麻烦。
不过袁淑仪在宫里年头久了,那些不快好像也就是短暂生出来,很快转化成别的东西——萧弘深的婚事。
萧弘霁是长子,他的婚事没有提上章程,按照常理来说底下弟弟们的婚事都要跟着一并往后压。
可袁淑仪求到乾元帝面前去,她大约也晓得乾元帝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更知道怎么在乾元帝面前回话,总之求了一场,乾元帝还真就答应了,叫她自己选个可心的小娘子,让皇后也帮着参谋参谋,若选出了合适的,好的,就把萧弘深的婚事定下来,也不拘着他与萧弘霁谁先成婚。
所以这两天宫里宫外都热闹的不得了。
宫里头小宴不断,各家带着适龄的小娘子进宫去见,就是为了给袁淑仪好好相看的。
宫外则是议论纷纷。
今儿是高阳郡公家的女郎,明儿是那位侍郎家的小娘子,这个是侯府嫡女,那个是开国元勋后人,总之一个赛着一个的金贵。
“便是那些士族高门里,金尊玉贵养大的女郎,又怎么样?还不是上赶着贴上去吗?嫁了颖国公,还等着将来一步登天呢。”
茶楼这种地方本就三教九流都会有,什么话都敢说,宫里的事情也敢议论,全然不怕得罪了人,招来杀身之祸。
而那些上不得雅间的,大多又见不得人好。
士族高门于他们而言是遥远的,既然可望不可即,议论起来才更起劲儿卖力气。
仿佛他们三言两语贬低一场,就能改变什么。
果然这种话说出口,都居然还有人附和。
“可说呢,就哪怕不说以后,这嫁了颖国公,来日还愁没有升发吗?今天是颖国公,明日就是郡王,嗣王,就凭颖国公的一身军功,宫里袁淑仪又不是平平无宠,还有个做国公夫人的姨母,怎么看都得是个亲王之尊,他的发妻,将来那就是王妃娘娘,怎么不上赶着呢?”
这样的话说出口,这些人非但不觉得无礼荒唐,反而哄笑做一团。
楼上雅间里王曦月觉得实在尴尬。
抬眼去看对面的萧弘深,才发觉他神色如常,好似根本就没有把楼下那些话放在心里。
“国公爷……”
“你总是这样。”
萧弘深给她添了热茶:“上回就说过,册封仪典过后,你是官封的寿光县主,是皇后养女,再见面,叫一声二哥才合规矩礼数,怎么总记不住呢?昭昭似乎很喜欢把自己和周围人分隔的很清楚,你是你,我们是我们,大约只有裴家的人,于你才没有这样的区分吧。”
王曦月也无意和他争论这些。
不管内情如何,她现在就是做了羊皇后的养女,所以萧弘深所说的也不错,是该叫一声二哥,并不算她僭越。
于是她顺着萧弘深的话改口:“二哥。”
光是如此也不够,她略想了一瞬,接过那杯茶,轻抿了一口。
萧弘深才笑了笑:“觉得我听了那些话会生气?”
王曦月抿唇不语。
萧弘深就自顾摇了头:“也没什么,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也是他们不敢胆大包天议论置喙宫中事,但细细品来,却没说错什么。”
他还想的挺开的。
王曦月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反正那些话不是冲着她来,也不是议论她。
袁淑仪要给萧弘深选新妇,相看了两日,没轮到她头上,她自己也没凑上去,说得再难听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萧弘深也是看她不接话,才揣测着这女孩儿心里想法,到后来不免叹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确实是你。”
王曦月才看过去:“二哥今天约我出来吃茶,是专门想让我听到这些议论的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萧弘深并不解释,似是而非的丢出这样一句,也不等王曦月再追问,直与她又说,“是母妃问我,相看了两日,我有没有中意的,她倒是有不错的人选,后来见我兴致缺缺,问我是不是心里有了人。
我想再来问你一次。昭昭,我就要定下婚约了,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回心转意,颖国公府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但依我看来,你好似没有那样的心思。
或许是我自己不甘心吧,总不甘愿就这样放弃了。
你或许不了解我,但大概晓得行伍行军之人,骨子里有那么一股子执拗劲儿,认准了,太难回头。”
他一面说,一面叹气:“不是要逼你,是实在觉得你很好,是我再过去二十几年时间里,见过最好的女郎。”
在宫里面,他也是这样同母妃说的——是她好。
母妃也觉得她很好。
所以不想逼迫,舍不得直接去求一道赐婚的圣旨,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嫁到颖国公府。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至于如此。
可在那一个瞬间,萧弘深知道,他该放手了。
小姑娘听了他剖心之语,无动于衷。
她甚至连手里的白瓷小杯都放到了桌子上。
他为她添的茶,她连一半都没吃下去,客气而已,只浅品了一小口罢了。
萧弘深苦笑。
王曦月见状,知他明了,才沉道:“二哥你也很好,将来阿嫂一定也会是很好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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