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裴清宛x萧弘昀(四)
直到七年后,一切尘埃落定,萧弘昀入住东宫,做了太子,朝廷里的许多事乾元帝也丢开手,虽然没有明发谕旨令太子监国,但如今大多事情都叫他经手办了。
羊皇后忙起来,要给萧弘昀选太子妃。
可众人心知肚明,宫里设宴,她们这些人进了宫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太子妃早就内定了裴清宛,她们从来就没有机会。
从裴清宛十三四岁的时候……不,还要更早些,太子殿下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个。
更不要说夺嫡之争,何等凶险,裴令元出了多少力气,无论怎么看,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本来也只有裴清宛。
后来果不其然。
宫里的宴摆了好几场,给太子选正妻这事儿还挺热闹,有大半个月,最后定下了裴清宛。
吉日吉期都定好了,真是拿她们来做一场戏给天下人看的。
萧弘昀往侯府去,本来不该见面,但他很想在大婚前见见她,只是看她一眼都好。
好在如今民风开化,也不是那么严苛,说未成婚的小夫妻不能见面。
他在宫里回禀过羊皇后就匆匆寻了去。
知道他来,侯府上下少不得要忙一场,他又不好意思,寒暄了几句,索性说想见她。
裴高阳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听了这话觉得他唐突,碍于君臣有别才不好说什么。
还是裴令元打圆场:“我就说殿下忍不住要来的,得了赐婚的旨意,殿下在东宫怎么坐得住,方才说起来,阿耶还不信,这不就让我说中了。”
裴高阳虽然还拉着脸,但好歹是吩咐了他:“你陪着殿下去吧,让二娘来见见。”
·
侯府的小花厅清雅别致,裴令元根本没有陪着进去,远远地就停下脚步。
见面不是什么大事,长辈都知道,皇后也晓得,得了赐婚旨意就是名正言顺,谁也不是偷偷摸摸的,更不是什么私相授受。
还没过明路的时候就老见面了,如今更不必避讳那些。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裴清宛如今身上的衣物都鲜艳了不少,好多料子都还是宫里送出来的,大多是羊皇后赏赐,还有些是留着大婚时候用的。
虽然太子大婚,什么都不用她亲力亲为,但有些针线她做新嫁娘还是要做上两针,是那么个意思,也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彩头。
萧弘昀还是老样子,一见着她,先拿东西。
裴清宛噗嗤笑出声:“单是今天宫里就不知道赏赐了多少东西出来,大内的单子,还有皇后娘娘单赏的,连淑仪也送了不少过来,你怎么还拿东西来给我?”
“这是我精挑细选出来送你的,当然不同。”萧弘昀递过去,“不看看?”
东西都是老样子,投她所好,金银玉器那些,但今天这个不大一样。
她打开看,像是个印章一样的东西,料子还是选的羊脂白玉的籽料,印章顶部镶有赤金,翻看底下,果然是她的名字,这个雕刻……
裴清宛意外看他:“殿下自己雕的?”
萧弘昀嗯了声:“我的私章现在还不能给你,免得有心人拿住了又要大做文章,派你的不是,御史言官成天闲着没事做,就喜欢上折子参别人,等咱们大婚之后,那个才能交给你。这个是我早就预备下的,也浪费了好多料子……”
他说也,裴清宛笑的更灿烂。
是因为过去几年他也送过好几样亲手雕出来的东西。
簪子镇纸,摆件手把玩,什么都有,每一次都是他浪费了好多料子才雕出那么一个成品来,其实也没多好看,可难得的是他的心意。
过去几年夺嫡凶险,他也没把她搁下,在他心里,她和储位是一样重要的。
那时候裴清宛还笑话过他,原来无所不能的三殿下,在雕工一道上是真的不开窍,次次做,次次不好看,平白糟蹋那些料子。
她玩笑着说过让他不要再浪费东西,他从来也不听,说匠人们拿去雕刻固然完美无瑕,可她手边又不缺那些东西,难道他亲手雕刻出来的物件儿不是最最珍贵之物吗?
对于裴清宛来说,嘴上说归说,东西她还是好好地收着,偶尔拿出来看看,唇角荡漾的都是最幸福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他亲手做的才最珍贵。
旁人知晓这些,从来是羡慕。
她心仪萧弘昀,便享受那些人的羡慕和嫉妒,因为这一切,都只属于她一个人,是他愿意倾尽所有,对她一个人好的。
“其实这个也可以大婚时候一起给我的。”裴清宛好生收起来,格外珍重,小心翼翼的放回到锦盒中,搁在自己手边,“特意走这么一趟,这会儿又说懒烦听御史言官参奏我,你走一趟,就不怕他们说我狐媚你了?”
“他们敢!”萧弘昀最听不得这个,他哪里容得下旁人说裴清宛半个字的不是,“哪里是你狐媚我,分明是我离不开你,恨不得……”
“快不要胡说!”
过去几年时间,有些话他说得多,裴清宛却每次听来都面红耳赤,她实在是个脸皮很薄的女孩儿。
偏偏他又爱拿这个逗她,她听不得,他越是要说。
裴清宛虎着脸警告他:“今日再说,我可打你出去了。如今我是官家钦定的太子妃,真跟你动了手,也没有人敢拿我怎么样,除非你到官家面前告我一状,叫官家下旨责罚我!”
“明知道我舍不得,你打我两下,我都要心疼你把手打疼了。”
萧弘昀上前两步,牵起她的手:“阿宛,我都不敢想,这一切像是梦一样,你就要嫁给我了,这么多年……十年时间,我心爱的女郎,真的要做我的发妻,和我相伴一生。”
裴清宛反握回去。
她听得出萧弘昀声音里的哽咽:“殿下这么着,让人听见了,是要笑话的,说你没出息。”
“我从来也没什么出息,有关你的事,一向如此,随他们说去。”萧弘昀丝毫不在意,“阿宛,以后我们好好的,一辈子,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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