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心结
是动了心，正经八百的把人放在了心上。
崔兆之也值得。
人都是以心换心的。
其实如果不是萧弘昀的身份，她也早就把心交付出去了。
就是太冷静也太理智，知道不行不可能，所以萧弘昀给了她再多的真心，她也没办法回报。
而崔兆之不同。
那就是她说的，门当户对，人品贵重。
正合适。
“我对二表兄……一开始也是有所考量。”
横竖没有外人在，裴清宛倒是说的很直爽也坦诚：“如果他不是清河崔氏嫡子，他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以我的性子，多半也不会交付真心。
他很好，对我也好，所以我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而且也是那时候见了你和阿兄，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改变了想法。”
她脸上才洋溢出笑容：“我小的时候一直都觉得阿兄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他什么都会，无所不能，将来就算成婚，大概和阿嫂也是相敬如宾而已。
我不知道未来的阿嫂会是什么样，但我确实也想不到阿兄会这样爱重一个人。
那时候才突然觉得，原来人也是可以真心换真心地付出感情，男女情爱一事，未必只是锦上添花。
但你说——”
她把尾音拖长了，面色又凝重起来，刚刚浮起的那一丝笑意，霎时间荡然无存：“真正动了心之后，顾虑也跟着多起来，换做是以前，清河崔氏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或许是我这人生来如此，自己家里的人我是极护短的，别说是家里的兄弟姊妹，就算是令虞，她住在咱们家，我见她久了，也把她当自家人一样。
但别的人，我从来都觉得没所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就因为有了二表兄在，我真觉得崔氏的事情和我息息相关，才日夜悬心放不下。
你看阿娘，她其实也很难过，也忧心放不下，但也就那几天吧。
这些天不也都慢慢好起来了吗？”
王曦月是知道的。
婆母是出嫁女，说到底如今是裴家人，清河崔氏虽然是娘家母族，但究竟是好是坏，和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哪怕崔家这次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败了，落魄了，和婆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长宁侯夫人，裴家更不会因为崔氏坏了事就迁怒她，她仍旧是风风光光的侯夫人，人前走动也能昂首挺胸，整个盛京都没有能威胁到她的，更不会有人敢看不起她。
但是裴清宛不同。
她本是要嫁去崔家的人。
这事儿的确很难开解。
王曦月也只能倾听。
毕竟一个人闷在心里，现在说开了，裴清宛心里也能好受点儿。
于是她落在裴清宛手背上的那只手，略略抬起，轻轻拍了两下：“说出来就好了，我确实也没办法开解你什么，能说的也只有劝你宽心。
官家的心意咱们都揣测不到，但这不是还有家里在，还有太子殿下在。
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好，清河崔氏百年门阀，太子殿下既然能在御前开一次口，便也能开第二次。
你与太子殿下相识多年，很该知道他的为人，他也并不会因为崔家二表兄的事情使绊子，不帮着崔家。
太子殿下还是重朝臣的。
崔家既然是中允清直的门第，太子殿下便不会袖手旁观。
你应该最清楚的呀？”
她当然清楚。
萧弘昀的确不是那样的人。
裴清宛从来都没有质疑过萧弘昀的心意。
真心爱护和强取豪夺是不一样的。
萧弘昀从来也没有要仗着身份逼迫她。
更别说现在也已经定下了太子妃。
她早就成了过去。
萧弘昀和她，是有缘无分，彼此都能丢开手，不至于耿耿于怀，难不成到死都忘不掉吗？
或许萧弘昀打从心底里面还是舍不得。
但至少不会放到明面上说。
也只会把她放在心底。
免得彼此尴尬又难堪。
“你说得对，我也都知道。”
裴清宛才适时接了一句：“太子殿下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一开始也不至于在官家面前回护崔家。
阿兄不是也说了，太子殿下还是为着崔家好的。
要不是殿下在御前说的那些话，当日官家盛怒之下，恐怕都未必有瑞国公奉旨钦差清河郡的事。”
她又深吸口气：“确实这些话说出来心里会畅快许多。”
裴清宛唇角略略上扬，又有了几分笑意。
王曦月握着她的那只手收了回来，把她神情看在眼底，也笑出声来：“就是嘛，我就说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也该时常来找我说一说，说出来，心里面没那么憋闷。
你看这阵子你都挂在脸上，外祖母和母亲都很担心你，又不好说什么，就怕说多了你心里更有负担。
可不要这样了。
连你阿兄都说，事情还不到最坏的地步，官家心里也有数有分寸，毕竟官家这么多年，总还是仁善君主的。
事情有蹊跷他也晓得，否则不会暂且搁置，只是把崔家上下禁足府中，让瑞国公钦差查案。
你挂念着崔家二表兄这无可厚非，但万万不要杞人忧天，回头再把自己给弄的大病一场，不是更叫我们跟着操心了吗？”
裴清宛说知道：“我一会儿就去给祖母请个安，好让她放心，阿娘那儿我也会去说的。”
王曦月嗯了声：“其实不说也行，你脸上瞧着没那么凝重了，长辈们看在眼里，自然也就知道你心里面放下了。
要是再有什么不放心的，等你阿兄从官署回来，你再来一趟，让他同你说一说，你心里更踏实些。”
“不用。”裴清宛唇边弧度更大了些，“你如今说的这些，我就已经很能听到心里面去了，反正……就算是阿兄说，也说不出什么来，无非仍旧是这些宽慰开解我的话，我也就是跟你倾诉一番，心里就好受多了，也不来跟阿兄说了。
他天天在官署忙，要操的心更多，我连祖母和阿娘那儿都不想去说，怎么会来烦阿兄。
你也不要跟阿兄提，他不是一直都没说，就当是我一时想不开，这两日过去了，想通了，也就过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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