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她不是表面那般无脑
说起萧明如，许宝妆来了精神。
原来她生母孙氏从前只是在御花园里当差的小宫女，可眉眼间竟又两三分肖似徐贵妃。
当年乾元帝醉酒后临幸了孙氏。
这孙氏也不知究竟是有福气还是没福气，就那么一回，竟然就怀上了萧明如。
起初乾元帝根本就没打算给她正经册封抬位份，哪怕她有了身孕也不愿意，毕竟那件事情让徐贵妃膈应了好久。
他因为贵妃气恼，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错处，却也不想让孙氏名正言顺的在贵妃面前晃悠。
后来还是孙氏有孕四个月时，太后清修回宫，听闻此事，做主册了她做贵人。
孙贵人是谨小慎微的人，本分又老实，得了册封后除去谢恩以及每日晨昏定省，她连自己的宫门都不出一步。
太后见她这样安分，怕她孕中多思，对身体无益，偶尔会把她叫到未央宫陪着说话，那时候也会带着孙贵人抄写佛经，教她下棋，其实教了她很多东西。
只是说她没福气也在这上头——十月怀胎，生下萧明如那天，她没撑过来，撒手去了。
萧明如从一出生，便没了生母。
太后好似真的很喜欢孙氏，替乾元帝做主，追封了贵嫔，照着这样的追封，等到萧明如出降，孙氏至少要追封到妃位，倘或萧明如受宠，亦或者她夫家争气，追封个夫人也有可能的。
“她一出生又没人照看，那么小的孩子，只交给宫人们，太后都不放心的。”许宝妆背着手，眼底其实有不难察觉的不屑一顾，“那个时候三哥生了一场大病，皇后没有精力照看孩子。
贵妃不用说了，一直到她生出来，孙贵嫔人都不在了，贵妃的心气儿也没顺畅到哪里去。
我姨母嘛，压根儿就不想沾染，她虽然很喜欢孩子，可不是她自己生的她都不喜欢，我后来还听她说起来过呢，想想有些许后悔，毕竟养着萧明如能给贵妃添堵，但不管怎么说，当初她根本不想养萧明如。
你看吧，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神气什么。
当年出生，她根本就是猫招狗嫌的主儿。”
越说越不像话。
朱静怡面色沉沉，推了她一把，叫她闭嘴，索性把她的话接下来，不再让她开口，再让她说下去，天知道还要说出何等大不敬的话来。
“那时候太后身体还好，索性把人抱到了未央宫，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王曦月呼吸一窒：“那……淑妃娘娘呢？”
朱静怡冲她摇头：“淑妃那时候还没进宫呢。不过也没隔几年吧。
反正三公主一直都养在太后身边，太后早年间把她教养的很争气，她慢慢长大，官家对她才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再后来，太后病重，那时候她四岁吧，刚要开蒙的年纪，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教养她，而淑妃又进了宫，就做了主把三公主送去了淑妃宫中。”
淑妃那人，性子还算过得去，不过分扎眼，少有横生枝节惹是生非的时候，但也不会任人揉搓拿捏，旁人别想欺负到她头上去。
且照这样算下来，想想三公主和瑞国公的年纪，淑妃膝下正养着萧弘川，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一起教养，其实最合适不过，彼此还有个伴儿，又是太后临终前托付，淑妃倒确实不至于厚此薄彼太甚。
“太后真的很疼爱三公主。”
王曦月只剩下这一句感慨。
“是啊，替她把什么都考虑到了。”朱静怡也附和，“反正从那之后，三公主就养在淑妃宫里了。她四岁去了淑妃跟前，其实已经记事儿，后来娇纵刁蛮……淑妃和瑞国公都很宠她，官家看在太后和淑妃的份儿上，也很疼她。
再加上宫里面嘛，那时候大公主年岁渐长，二公主和四公主都早早夭折，尤其是在大公主出降后，官家膝下只剩下她一个。
她十二岁生辰，官家就册封了彭城公主，有封地有食邑，竟是比照着昔年大公主的例来的。”
大公主是贵妃生的，在官家那儿分量不一样，这不用说。
萧明如竟能比着大公主的例，足可见官家是真的很喜欢她了。
怪不得朱静怡几次三番让许宝妆闭嘴。
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干。
招惹萧明如干什么呢？
“我说呢。”王曦月心下了然，“刚才听宝妆说，她连阿萦也不放在眼里，小时候都敢同阿萦动手打架，我就觉得很奇怪，原来是这样。”
朱静怡拿指尖轻戳了戳朱静怡额头：“说过你好多次，你就是不长记性，看不惯谁，不要总是挂在嘴上。这么多年，她性子养的越发娇纵，就连大公主，也没见她有多恭敬。”
那有些太轻狂了吧？
“她还敢在大公主面前放肆？”连申令虞都吃了一惊，“贵妃能容得下她？”
朱静怡和许宝妆对视一眼。
果然许宝妆嘴角抽动，又想开口，朱静怡直接上了手捂她的嘴，赶在她前面说：“这事儿我和宝妆都知道。大公主比她们年长得多，出降的第三年，她奉诏携驸马和长子回京了一趟，大概就是贵妃想念女儿了，也想见见外孙。
就是那时候，三公主言辞无状，同她起了争执。
大公主嘛，很气派，你没见过她，是以不知道。
她是官家一众儿女中年纪最长的，是真的很有长姐派头，教诲指点，并不跟三公主置气。
这事儿传到官家耳朵里，当然是要责罚三公主的，可谁知道……”
她欲言又止，王曦月眼皮一跳：“她干什么了？”
“她跑去未央宫，在未央宫的小佛堂跪了整整一夜。”
王曦月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瞧着萧明如很没脑子似的，说话做事仿佛横冲直撞，现在看来，绝不是。
她自幼养在未央宫，四岁去了淑妃身边，又知晓自己生母是什么样的人，因什么而被官家宠幸。
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那一套，在宫中如何生存，怎样能得到更多好处，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太后礼佛，生前时常在小佛堂诵经。
“她这一跪……”
“官家动容，大公主本来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希望她规矩些，晓得敬重长姊而已，此事便就揭过不提了，连贵妃都不好说什么。”
许宝妆撇着嘴嘟囔道：“她不去官家面前哭诉，更不会直接搬出太后，但她对自己下得了狠手，以退为进，用这种法子，仗着太后，叫宫里的人都拿她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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