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献殷勤
让皇子牵马,这事儿寻常人连想都不敢想。
朱静怡和许宝妆却一个敢想,一个敢做。
许宝妆说风就是雨,拔腿就要去叫人,被王曦月一把抓住。
她眼皮突突跳起来:“你干什么去?”
许宝妆挤眉弄眼要拨开她的手:“叫二哥来呀!”
王曦月只觉得头皮发麻。
朱静怡瞧着不大对劲,赶紧说算了算了:“我也是说疯话,二殿下一个皇子,领兵打仗的将军,叫他来个咱们闺阁女孩儿牵马,简直不像话。”
她又把责任往许宝妆身上推:“你这个人就很奇怪,我高兴糊涂了,说糊涂话,你也跟着我犯浑。我就是嘴上说说,你还真要去找二殿下来。要不是昭昭拦着你,你真去了,这会儿把二殿下叫了来,我和昭昭都不自在!倒弄得我是个坏人,把昭昭架在火堆上面烤一样!”
许宝妆一双水汪汪杏眼瞪圆了,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这人是真的坏!怎么每次有什么都怪我呀?好事都往你自己身上揽,坏事全算在我头上!我这么小的脑袋,你给我扣了多少事情啦。”
她们两个是欢喜冤家,从小到大打打闹闹习惯了,情意绵长,感情好的不得了。
王曦月笑了笑只好继续劝架:“能不能不吵了呀?我怎么觉得现下每天就只剩下劝架这么一件事情要做的?方才我就说,你们两个做阿姐的,什么时候能宠宠我,别叫我总跟着你们两个操碎了心成不成呀?”
朱静怡连声说着成:“马驹看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马具吧,叫人准备了茶水点心,走了这么半天肯定也渴了饿了,咱们去休息会儿。”
王曦月才应下一声好,见斜前方灰色长衫的圆脸小厮猫着腰快步过来,手上有个小匣子。
许宝妆一眼认出他:“徐二郎君让你过来干什么?”
这是徐子琪身边的长随。
他把手上小匣子往上一托,举到许宝妆面前去:“郎君让奴才送过来,刚新摘了几枝花,说是拿来给娘子们赏玩,哄娘子们一笑。”
王曦月心说不愧是常年和裴令泽混在一起的人。
这徐子琪跟着萧弘深他们一块儿,又是到枢密使家的地方,还敢拿着这些小玩意来撩拨女孩儿们,真有意思。
朱静怡横眉竖目上前两步就开了匣子看,里头果然躺着三枝花,浅粉颜色和鹅黄颜色,还躺着一枝纯白的。
她嗤了声:“干什么?摘我们家的花又拿来借花献佛,徐二郎君怎么这么厉害呢?”
许宝妆悄悄扯了扯她袖口。
朱静怡全当没感觉到,只管自己说的痛快:“我又不缺这两朵花,还是我们自己家的东西,谁又要他来哄着高兴了,快拿走,我们才不要!”
圆脸的小厮面上尴尬的不得了,眼底又写满了为难。
“小娘子,奴才这……”
“你拿走,就跟他说,是我们不要,你做奴才的也不敢跟小娘子们拉拉扯扯,更不敢塞到我们手上来,我让你拿回去,你敢不拿走?”
朱静怡瞪圆了眼睛插着腰,那架势吓人的不得了。
小厮看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敢再还嘴。
连许宝妆都摆手让他快走:“你赶紧拿走吧,杵在这儿招人生气,她一会儿发作起来,是你担待还是徐二郎君来担待?”
小厮没办法,只好抱着匣子又匆匆跑远了去。
王曦月心下好奇,嘴上却不问。
朱静怡自己是个憋不住的,拉了她就喋喋不休起来:“他那人厌烦的很,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个很好的名声,文不成武不就,就是见了女孩儿很和气,说好听点儿是尊重女孩儿们,说难听点儿那叫什么?高门里养大的郎君,跟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匹夫似的,我就很不喜欢他。”
她吭吭哧哧的,是真的打从心眼里觉得厌烦:“外头好些女孩儿都觉得他和气,又会哄小娘子,很愿意跟他一块儿,说话取乐,你下次到外面去赴宴的时候留心看看就知道,但可记得离他远些,别叫他沾上你,怪晦气的!”
“你也差不多就得了。”许宝妆诶的一声又扯她,“人就在你家马场呢,他家小厮万一去而复返,正好把你这些话全听见,你又要怎么样?”
最古怪的就在这儿了。
许宝妆这样脾气的人,还能有鸡蛋别人的时候,王曦月是觉得徐子琪没那个本事。
“我知道你家和他家有亲,老是不爱听我说他这些话,天天念叨着不好听不好听的,有什么意思嘛,他听见了又怎样?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样的话。”
这得多嫌弃啊。
朱静怡来凤阳也就几个月,真正见着徐子琪都未必有几面,寻常宴上来来往往,就算男女不分席,也不是成天在一块儿的,短短数月,几面而已,都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了,再过个几年,得厌恶他成什么样子。
王曦月知道徐子琪不是什么好人,人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当然是有道理,做朋友也是要脾气性情一脉相承的,他和裴令泽就是臭味相投,情同手足。
所以她也只是挽着朱静怡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咱们高高兴兴的,你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一场气,自己气呼呼的多难受,那我们看着肯定也不舒服嘛。你要实在是不喜欢,不要让他再来你们家的马场就行了。
这是你们自己家的地方,又不是外头随随便便可以进出的马场,不高兴就不叫他来了,还让他跟着进来,弄得你浑身不舒服,给自己找这个不痛快干什么呢?”
“算了吧,显得我们家那么小气,一个马场,连叫人家来跑马都不成。”
朱静怡哼的那一声仍旧从鼻子里挤出来,几个女孩儿走出去不到一射之地,她突然想起什么来,猛地驻足停下来:“他这些东西肯定是送来讨你的好,是跟你献殷勤的,他就没安好心,我可告诉过你了,别理他,离他远点儿,他本就是个最会骗人的,你又这样天真单纯,一不留神给他骗了去,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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