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茶易相通
曾老住在老城区，四合院不大，收拾的却很干净。
院子里青砖漫地，中间小花池里有茶苗，茶花，茶树，高矮不一，错落有致。
晨风一过，满院子清香。
老爷子爱干净，堂屋的桌椅板凳都擦得锃亮，古色古韵中透着浓浓的书香味儿，尤其是那张横卧在中央，似乎是用整樽树根雕琢而成的大茶桌，雅气天成。
“来来来，坐，今儿个就尝尝我这把老骨头的手艺。”
曾老似乎心情不错，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千层花瓣似的，一层堆一层，招呼郁良坐下之后就去了厢房。
郁良见邵迪正好奇的这摸摸，那瞧瞧，赶紧给她递了个眼神儿，意思是让其去帮下忙。
小姑娘倒也乖巧，吐了吐舌头之后就跟了出去。
听邵迪脚步声远去，郁良这才起身踱进了里屋，赫然是一个书房。
一摞摞的书籍摆满了四壁的书架，看上去足有上千本之多，他小心翼翼的翻了翻，发现都是有些年头的藏书，甚至还有些许线装书掺杂其中，《茶经》、《茶道》、《茶道入门》、《茶道养生》……林林总总，目不暇接。
郁良挑了本《灵茗宝录》，简单翻了下目录，赫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妙擒篇”。
擒，手势也，以手之妙，擒茶之灵，阴阴相随，灵气不折……
洋洋洒洒几百字，如醍醐灌顶，让郁良欲罢不能。
细读之下，他这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对邵迪的手型那么感兴趣。
这妙擒篇讲的就是手在茶道中的重要性。
茶本为阴灵之木，用女人阴柔之手采之，方能使其灵气尽可能的不受损伤。不仅如此，就连对女人的手型，手势，技法等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他来时刻意看了下邵迪的手型，纤长而不露骨，圆润而不显肉，确实跟这书中记载的一样，乃上上之选。
再看看自己的手，虽也算得上纤长中正，却布满了老茧，摸脸的时候都划得生疼，何况是鼓捣茶叶那么娇嫩的东西。
“唉，怨不得老爷子说有形无神。”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他遗憾顿生。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赶紧将书放回原处，三两步踱回了茶桌旁。
片刻后，邵迪端着茶具进屋，曾老紧随其后。
老爷子虽然长得有点深沉，但谈笑间却也豪放，三人以茶代酒，一直聊到了中午。
午饭后，曾老急着教手艺，而郁良则通过了允许，一头扎进了书房，如饥似渴的翻了起来。
茶道深似海，果然不假。
小到烹茶煮水，修身自乐，大到以茶为媒，结朋待客，附庸风雅。
再说深点儿，以茶入药，益寿延年，甚至以茶入道，悟道修真都有可能。
除此之外，茶种，茶具，茶艺等都有讲究，林林总总不下千万。
当然，郁良最在意的还是其与相术之间的联系。
小小一杯茶，竟将阴阳五行等诸多玄理包罗其中，当真是一门值得深究的学问。
话说学习的时候，时间总是不够用，等邵迪进屋的时候，已天色见晚。
小姑娘手里端着一盏热茶，碎步盈盈的走了过来，婉儿一笑：“师父，看小迪手艺如何？”
“呦，半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郁良倍感欣慰，赶紧将书放下，双手接了过来。
抿了一口，没味。
抿第二口，有点涩。
第三口，回味有点甜。
第四口……
仿佛舌头突然多了好多功能，每一口的味道都不相同，让他好奇心大涨。
可惜茶盏太浅，不够品，他干脆连茶带水一饮而尽，老牛磨草般在嘴里捣鼓起来。
当最后一滴入喉，他才吧咂了一下嘴道：“嗯，好喝，就是味道有点淡，加点盐就好了。”
“师父……”邵迪闻言一翻白眼，抢过茶杯就跺起了脚。
看着小姑娘一脸不高兴的出了屋，郁良才收敛了笑容，双眼慢慢地眯了起来。
似乎是看书看出了感悟，刚才那一杯茶，竟让他品出了水、木、火三行之韵，而且这三行之韵入口之后，迅速消融于胸腹之中，进而浑身舒爽，飘飘若仙。
不仅如此，在三行之韵彻底消融之后，腹中随之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感，直达舌尖，又进一步的激发了五感的敏感度。
玄妙，玄妙至极。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预感，这茶艺之道一定能让他的五行之韵再升一个台阶，说不定……
突获至宝，他禁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晚饭后，曾老早早的进屋歇息，而邵迪则缠着郁良教相术。
郁良求之不得，干脆在堂屋品茶论易，一直聊到了深夜。
小姑娘似乎收获甚多，脸上乐的跟朵花儿似的，一步三跳的领着郁良进了东厢房，帮着收拾好被褥之后才回了西厢。
郁良兴奋劲儿没过，睡意全无，索性躺在床上琢磨起了这一天的收获。
虽然手型不够格，但贵在有五行之韵垫底，对茶道精髓的领悟更是一日千里，如果日后再多多用心，说不准能在茶道一途上有所斩获，甚至有机会参加云沁茶行的秋季大赛，万一多了名次，那就有可能进入云沁茶行的范畴……
他越想越美，不知不觉间合上了眼睛。
他做了个梦，梦见了方清盈。
青山绿水间，方清盈一袭白衣，犹如玄女下凡，衣袂飘飘。
美人在侧，他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但就在伸手可及的时候，却见方清盈抬手挽出一个兰花指，在他眉心轻轻一弹。
叮咚……
随着一股清冷的水气钻入鼻孔，一声滴水之音从耳边响起。
刹那间，他就好像置身于碧潭之畔，安详宁静。
“清盈，这是什么法术，竟然如此玄妙。”
“这是九转莲，我方家不传之秘，小修清心，大修断欲。”
“断欲？为什么修炼这么无情的法术？”
“无他，专为你郁家而修。”
“为什么？清盈，为什么？”
“良，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诸多想为而不可为，这就是风尘。”
“不，我不服。”
“良，你的心我懂，但你千万别来找我，我不希望你为我而累。”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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