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自生自灭
“厉江，你现在应该是我的跟随者中资历最老的一个了吧？”
万华魔族族长看着立于台阶下银发披肩的厉江，仍旧撑着下颌靠坐，似乎对于秋陌的失踪并不是太担心。
“是，上次两域大战时，老朽已随族长整三十年，至今有六十余年了。”
厉江垂首回话，正因为跟随的时间太久，所以他很清楚这位族长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耐，神态平静不代表其情绪真的如表面一样淡然。
族长的本名叫什么罕有人知晓，现在的名字为“万懿”，乃是三十多年前两域大战结束后起的，当年万华魔族受天魔窟征调五百通冥者出战，最终仅有族长和厉江两人得以生还，且战时表现非常出色，死在他们俩手下的通灵者上百，其中修为最差的也在六门以上，那是族长人生最辉煌的一段经历，得知空灵域有俗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便索性改名为“万一”，后来觉得“一”这个字太过简单，就又将其变更为“懿”，一直用至今日。
“六十多年了…”
万懿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叹道：“秋陌打小就是你看着长大的，可以说这丫头能得到继承人的资格有你一半的功劳，没有谁比你更了解她，甚至她的每一分心思你都能猜到十之七、八，她岂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丢了？”
“小姐在狩猎大会的参与者中发现一个好苗子，知道其在江辽峡内遇险，决定亲自前去援助，顺便希望邀此人入族，可…”
厉江的脸上满是懊恼，咬牙道：“此人应是有一件品阶不低的虚空冥宝，小姐和他的气息一同消失，老朽无法再感知到，这才尽快赶来请族长出面…”
“虚空冥宝么？”
万懿下意识地搓了搓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的【玄霜】扳指，沉思片刻道：“此事你不用管了，回去歇着吧。”
“族长…”
厉江闻言愕然地抬起脸来，他怎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用管了？这算什么？
万懿抬手示意厉江无需多说，随即就转脸望向那静静等着的白衣青年，问：“两个大阵的契合程度怎样？”
“非常好，江辽峡原有的阵法彻底封锁后没有一个人能离开，包括那些死者的魂魄亦是被禁锢于内，只待明天早晨【麒麟】阵开启，江辽峡中一切生灵都将成为阵式的养分，到那时成功打开冥魔海的入口，族长大人您将实现连摩罗塔都做不到的壮举，您将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那青年越说越激动，万懿却是神色依然平淡，问道：“不请自来的那些人呢，眼下如何了？”
“单独潜入的都死光了，另一部分目前还守在北端入口的阵内，荆薇传回消息说，那伙人的首领是琅业城的城主单晖，妄图夺取大阵的控制权。”
青年充满不屑地冷笑道：“此人之前用【烽火】阵抽了琅业城半数人的生机，似是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又盯上了族长大人您的【麒麟】阵，想必是要故技重施、把江辽峡的力量窃取一部分到自己身上，也不想想看他能不能吃得下…”
后面的话厉江已无心再听，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殿外，看向那一朵朵飘荡在周边的云彩，眼中流露出悲意。
魔族向来是实力为尊，一族之长的人选也需要是择定全族最为强大的那个，万懿最强，理应是族长，而继承人并非从其后代中选，而是再从年轻一辈里挑天赋最好的，巧的是万懿的儿子…即现在站于殿内滔滔不绝跟其汇报情况的那个年轻人万咏，虽身为后魔，但当年乃是数一数二的修行天才，年纪轻轻已有六门境界，再加上万懿的扶持，几乎铁定会继承族长宝座，奈何后来秋陌诞生了…
万咏修行九年至五门，而秋陌仅用了四年多，在万华魔族最上等功法《千鹤》方面的造诣也远比万咏强，大家对后魔做族长本就有些抵触，又适时的出现了秋陌这么一个恰当的人选，继承者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易了主。
当时族长万懿表现出了博大的胸襟，声称会把秋陌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会尽心竭力地培养其成为一个优秀的新族长，得到了族人们的一片赞歌。
时至今日厉江才明白，万懿怎么可能把秋陌当女儿？那不过是碍于人心所向不得已之下才做出的决定，又把他这个老属下安排给秋陌当护卫以示重视，可以说是将表面功夫做了个十足。
“小姐丢了，族长怕是比谁都高兴吧…”
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厉江知道万懿之所以从前不对秋陌动手，只是碍于他的缘故，如今万懿明显是要任由秋陌自生自灭，【麒麟】的威力远非琅业城那【烽火】能比，就算明日大阵启动之时秋陌依然在那件虚空冥宝里，也未必可以保证安然无恙，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做出决定后厉江纵身跃下岩壁，身子穿透云彩后急速下坠，其眉心浮现出亮银色的魔纹，扬起的银发竟是随之发散出道道银光、形成长约丈许的银色须子，摇摆间带着厉江朝南边飞去。
秋陌气息留存的最后一处是御渎的居住之地，那么就先从此兽着手！
……
九蛇古榻内，伏潇在城堡中找了个空房间休息，与秦卫对战时掌骨受的伤用药后已经稳定下来，冥力和灵力也均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无奈背上【血虹】打的伤处还非常严重，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彻底痊愈的。
“八阶冥宝…现在的我用着还是太勉强么？”
看着手中那微微颤动的竹钉子，伏潇的表情有些不甘，他又尝试着向血虹内灌注冥力，此物晃晃悠悠地飘飞起来，沿着房间的四面墙壁飞了几圈又颤抖着回到了伏潇掌内，他的额头和鼻尖已然渗出汗水，这是用地魄刀、幽阳阵盘之类的冥宝时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不会用？我可以教你。”
伏潇扭头看向窗外，见是秋陌冷着脸抱臂站在那儿。
“教会你，入我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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