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步步杀机
无论是城市或是乡村，路扬经过的所有地方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到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到处都是采办年货的人们和远归的浪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路扬很害怕过年，尤其是爷爷去世以后，每到过年的时候就剩下他和奶奶两个人，万家欢腾的时候就只剩下自己和奶奶孤零零地，围着一桌子菜却无从下手。后来有了李佳怡，有了战友兄弟，再后来有了父母和菲儿，他才重新爱上这团聚的时刻。
飞机一落地，路扬就看到了他的几张熟悉的脸，犀牛、包大人、海豚还有早几天回国的班长老游。他们身着便衣，站在一辆越野车旁。
“哥几个都来了。”路扬的脸色有些憔悴，一面说着一面将背包扔给机枪手犀牛，他强壮的身板一把接住背包。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否则兄弟间的久别重逢，他们能欢呼着将路扬往空中抛出一米多高。
“你不要太担心，我们一定能把菲儿找回来。”海豚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一些，但是他的笑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勉强。
几个人上了车，路扬坐在老游旁边：“班长，你来干什么？”
“我和小雨商量了一下，把婚期推到了正月初八，孩子出了事，我这当伯伯的哪还有心思办喜事？所以我向基地申请了，基地同意我们归队。”
“小雨也来了？”
老游点点头：“我们怀疑这次又是龙吟他们干的，担心你家里的安全，我让小雨在你家里陪着佳怡和阿姨。”
路扬拍了拍班长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都沉默下来。
汽车往市区飞驰而去。
几分钟后，包大人打破了这种宁静，说：“因为这件案子与恐怖分子有关，我们成立了专案组，由基地公安和国安联合组成，考虑到你的身份特殊，这次执行营救和抓捕的任务主要由我们基地执行，组长是苏朝辉，临时指挥中心设在市公安局，我们现在直接带你过去。”说着他又补充了一下：“任大队也在那里等你，知道出事后，他就一直盯在市局……我们通过监控发现，菲儿是被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带走的，查了发现车是套牌的，带走菲儿的是这个人。”说完，他把战术手机递给路扬，屏幕上的模糊照片，是一名戴着平顶帽的男子，三十岁左右，小个子，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
“查到他身份了吗？”路扬问道。
“技术部门的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
“汽车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就是他们狡猾的地方，汽车开出三个有监控的路口后就不见了，事发两个小时后，交警就在一个监控马路边上找到了那辆面包车。他们就把车停在了监控的死角，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判断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离开的，他们甚至有可能重新利用其他交通工具折回了监控路口，在我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公安组织了人手对这个时段从这里往返的所有行人和车辆进行了仔细辨认，但那是市中心的一个繁华路口，每天有成千上万台车经过，我们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全市的各个路口和交通要道都设置了关卡，在严查……”
“绑匪有没有联系我们？”路扬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这些常规的方法对于更专业更狡猾的匪徒意义并不是很大，他们计划周密，又非常熟悉公安在处理此类案件时的侦破手法，所以才会选择在繁华路口的监控死角逃跑，彻底摆脱监控对他们的追踪。
“没有任何动静，但这次事件摆明了是冲你来的，上级领导说你把人家打疼了，他们要报复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故意不联系咱们，就是逼着我们动，也在逼着你沉不住气，这样有利于他们混水摸鱼。这是专案组的判断，同时我们还分析这次绑架菲儿的事件可能还不是孤立的，匪徒应该还会有下一步动作。所以兄弟，你一定要沉住气。”
路扬没有说话，他静静分析专案组的意见，觉得特别有道理，尤其是自己这时候不能乱，否则有可能导致连锁反应。
汽车开进了市公安局的院子，几个军人车刚停稳就跳下了车，一路小跑冲到了二楼的指挥中心，临时的专案组就调在这里。任风明和任江南站在门外面抽烟，似乎等候他多时了。
“爸，老大。”路扬随手敬了一个礼。
穿着警服的路风明看起来满脸憔悴，作为菲儿的爷爷，孩子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欢笑，这个在黑暗的孤独中行走多年的老侦察员，因为有了菲儿，他觉得这个家终于完整了。孩子出事后，他几乎就没合过眼，一直盯在公安局。
看到儿子风尘仆仆地迎面而来，他想说话，但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任江南把烟头扔了，带着路扬进了指挥中心。现代化设备宽大的房子里，人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有军人有警察，也有便衣人员。穿过指挥中心，在靠里面的一间会议室里，坐着两名级别极高的警务人员和几名便衣，还有穿着军装的苏朝辉。
几名便衣看到路扬进来，齐刷刷站了起来，给他敬礼：“路队长。”就连那两名级别很高的警务人员也跟着站了起来，向他敬礼。
路扬认得他们是飓风和中研三处的人。他没想到这一次中研三处也会插手这件事，尤其是对他的态度过于恭敬，让他有些意外。他也还礼，又和在场的人打了个招呼。
几个人坐了下来。任江南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在场的人，除了中研三处的人员外，两名高级警务人员是省厅反恐部门的负责人李副处长和市局的江局长。
李副处长将案情简单地通报了一下，和包大人说得基本差不多，另外就是发动全市警力和武警，针对各交通要道和出租房以及酒店、网吧等娱乐场所进行了全面清查。并通过本地的电视台、报纸以及网络和通讯，将菲儿和绑匪的信息滚动播出。在这么庞大的一座城市，寻找一个失踪的孩子和一个专业的绑匪，无疑是大海捞针，但是专案组有效地利用人民海洋，全民皆兵。
相关信息发布后，110指挥中心一共接到了三个有关的举报电话，等警力赶到核实后，发现是误报。
大家正在通报情况，一名警察兴奋地冲进会议室：“报告，有市民电话举报，说昨晚他发现了两名男子带着照片上的孩子到他的餐厅吃过饭，刚才又看到了昨天一起吃饭的其中的一个人。”
大家立即来到了指挥中心，接线员正在指派附近的警员赶往接警地点，大屏幕上的位置显然，这是靠近郊区一个城乡结合部，在一片城中村里。地点一明确，中研三处的飓风等人和老游、犀牛、海豚、包大人就快步冲出了指挥中心。与此同时，专案组下令，通知警力和武警，紧急赶赴现场，将整片区域全部封锁，逐一排查。
路扬没有时间多想，眼下对他来说，任何一条线索都是十分宝贵的。他对任江南说：“老大，我现在申请加入专案组，我要亲手把我女儿找回来。”
任江南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路风明，路风明也是有些茫然。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平头哥了，请你相信我。”
任江南说：“苏中队才是专案组长，你问他。”
路扬又看了看苏朝辉：“苏中队，我请求……”
“可以！”苏朝辉冷冷地点点头：“不过……”他的不过还没说完，路扬已经冲出了指挥中心。苏朝辉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任江南和路风明，说：“你看，还这样！我话没说完就跑了。”
任江南望着这员心腹爱将，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你没有理由反对，何况人家现在的职务已经和你平起平坐了，他现在是十局17处的主任，反恐战线的中流砥柱。我们只希望这名官运亨通的路主任能够冷静地应对这一切，我们也要相信他能够处理好这一切。别忘了，他也是二十一区的平头哥。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及时汇报，我先回基地了。”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剩下一脸茫然的苏朝辉愣在原地喃喃自语：“我就说呢！中研三处这帮牛气冲天的家伙怎么会对一个少校这么客气，敢情是自己上司来了啊！”然后他拿起市局的对讲机，也跑了出来。
这一大片都是城中村，因为周边有几个从沿海大城市搬迁过来的大型工厂，所以这边平时也很繁华。眼下要过年了，打工的人大多放假回家了，整个城中村失去了平时的热闹，显得有些清静。尽管如此，依然有些店铺还在营业。
报警人是一个卷发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灰色的旧棉衣，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袋子里，这是一家简陋的面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张孤独的桌椅摆在那里，连炉灶都已经熄灭了。两名也是刚刚赶到现场派出所警察正在询问他。
路扬带着人走进面馆，四下看了看，墙上挂着一张被油烟熏得有些发黑的个体工商营业执照，经营者姓名一档写着孙春林。两名警察看到这群特殊的组合，飓风的一个手下又亮出了证件，他们知道这些人来头不小，于是退到一旁。
“是这个孩子吗？你看到的人在什么地方？！”
中年人对视着路扬的目光，很肯定地点点头：“就是这个孩子，因为那孩子不停地哭闹，所以我印象深刻，这个人半个小时前还去了对面的小店买了一条烟，我悄悄地跟着他，他上了67栋的楼梯我就回来报警了。”
“麻烦你给我们带路。”路扬说着又对老游和飓风他们使了个眼色。这些都是职业军人和特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立即明白了。几个人立即散开，零零散散地离开了面馆。
路扬看了看两名警察：“马上通知专案组，所有警力不准拉警报，全部秘密封锁这一区域，疏散群众，任何无关人员不得入内。”他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
“是！”两名派出所民警立即呼叫中心，传达了路扬的命令。
面茶老板大大方方在前面带路，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楼下面。
这是一栋陈旧的住宅楼，和路扬县城老家的房子有点相似，六层，没有电梯。周边大多是这种楼。飓风很快就联系上了物业，搞清楚了这栋楼的机构和一些出租情况，这栋房子每层有七间房子，六层就是几十间房。物业告诉他们，近半个月没有人租过房子，这里的入住率有百分之八十。只是过年了，大部分人已经回家。
情况清楚后，路扬决定化妆成物业的人，逐层搜查。
这时大批便衣已经封锁了整片城中村，只准出不准进，数名从二十一区调来的顶级狙击手秘密占据了67栋的周边楼层，随时可以进入狙击位置。苏朝辉也带着几名省城来的反恐专家赶到了现场，在楼下的一个小店里埋伏下来。
从表面上看，整个城中村依然风平浪静，只不过多了一些背着行李的，或是坐在路边小摊上吃烧烤的年轻人。行动队员散开后，路扬和海豚守在了楼下。
面馆老板正准备离开，突然从楼上下来一个面色灰沉的男子，这人三十岁左右，瘦高个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这个人，举报的面馆老板连忙转过身去。这名男子在楼下走了几步，突然若有思所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转身回去了。
看到这名男子上楼以后，面馆老板才说：“昨天带孩子来吃饭的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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