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子府
“不得无理。”
“徐大监。”
侍卫立刻恭敬拱手作揖。
这是从未出过太子府半步的总管太监徐公公。
说话不像行宫的那些太监，他温和且有力道，手掸了一下浮尘。
道：“崔将军，请。”崔凝霜向前来的太监拱手：“烦请公公带路。”
徐太监微微颔首，在前面引路。
原本太子是要出府的，可临行前改了主意。
太子让他阻拦先一步开门的侍女。
回了院子，又嘱咐他将外面的人带进来。
太子向来不在太子府接见外客，尤其是朝中之人，也不知这崔凝霜是何许人也。
太子还派了暗卫盯着。
“崔将军，叫我徐大监就行。”
崔凝霜又轻声唤道：“徐大监。”
走过长长的回廊，又穿过众多假山，弯弯绕绕地来到太子府中央的暖阁。
书房里并非用的龙涎香，倒像是屋外凉亭中落梅的香味。
“太子还在书房处理事务，请姑娘在此稍候。”
顺便还奉上来一杯茶，便合上门出去了。
这房间的窗子正对着结了冰的清湖，能看到湖面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凉亭。
这暖阁里什么都不缺，整整一面墙都是书，许多竹简都无处安放，只能堆在书案上。
崔凝霜在房间内打量了一圈，在窗子前坐下，一眼望去，有许多来来往往的婢女，正忙碌着。
若是有落雪飘落，婢女们便立刻将雪清扫干净。
一阵风吹过，带来些许寒意，崔凝霜便往书案处挪了几步。
不知是谁的画卷，露出半截。
崔凝霜打开，画卷上的女童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与李绵绵倒有几分相似。
这画上的女童的确比李绵绵多了几分英气。
正要拿起来仔细端详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元卿荣瞧见崔凝霜手中拿着的画像，加快了上前的步伐。
用眼神示意崔凝霜将东西放下。
崔凝霜放下画卷，离开书案，问道：“这是李绵绵？”
元卿荣的声音有些清冷。
“不是。”
“那是您流落在外的女儿，还是青梅竹马？”
“问这么多作甚？”
元卿荣卷起画像，迅速收了起来。
见他如此紧张宝贝的模样，崔凝霜感觉仿佛回到了京郊小院。
这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尊称，就这般平等相处着。
有种亲近之感。
再次开口时，元卿荣又换了副模样：“崔将军，在孤门前可有要紧之事？”
语气又变成了疏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就像他院子里的梅花，带着傲气。
相较于在京郊时，全然没有了炙热邪气，甚至少了几分生气。
这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崔凝霜当即拱手：“拜见太子殿下。”
“孤问你，所为何事？”
“太子殿下，若是不愿放过我，那就处置我好了，这郑家怎么说也是四姓之一，这奏折提报怎会没有其名呢？”
元卿荣拿起最上边的竹简，摊开。
“之前不是郑睿泽吗，如今怎让你来？”
“并非他人所叫，是我自己主动前来，我知晓得罪了太子殿下，所以特地来向您请罪。”
元卿荣没有言语，低头继续看着竹简。
“太子殿下身为魏国储君，定然也是个大度之人。”
元卿荣抬起眼眸，与那英气的目光相对，冷笑着：“非也，我肚子小的很，不知何为大肚。”
崔凝霜随即跪下：“太子殿下，不知我怎样做您才能放过郑氏？”
元卿荣没有回应，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当崔凝霜走近元卿荣时。
她被他勾住了腰。
崔凝霜没有反抗，眼眸反而变得柔情似水。
手也搭在了元卿荣的脖子上。
元卿荣眼底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讶。
她居然为了郑睿泽，来讨好自己？
这表情他曾见过，是她许久未去京郊小院时的安抚讨好之态。
崔凝霜也清楚，自己的讨好，在他那里颇为管用。
然而当她的唇凑近时，迎来的并非温柔。
而是元卿荣近乎惩罚般疯狂的吻。
之前从未如此。
她像小猫一样轻轻抚慰着，待眼前之人渐渐沉醉。
将头埋在元卿荣的颈肩，呼吸轻柔，如轻纱般撩拨着。
“太子殿下，现在可以在奏折上加上郑氏的名字了吗？”
元卿荣迷蒙的双眼瞬间被这“太子殿下”几个字给醒了目。
看她那般动情的样子，原来都是别有目的。
自己虽心知肚明，可心还是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他低声说道：“美人计的计策，我见得多了。”
崔凝霜一笑，随即松开圈住脖子的手，往后退去：“想来也是如此，早知道，我就不出手了。”
这玩味的笑意，让元卿荣有些难以招架，衣袖下的拳头不由攥紧。
眼前之人，竟是如此薄情，或许只是对自己如此。
为了郑睿泽的家族能够不顾礼义廉耻，能够放下身段。
刚刚的动情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呵呵。
“太子殿下，此事......”
元卿荣听着崔凝霜的语气犹豫、无奈。
若是此刻说“绝无转圜余地”，那她是不是会立刻离开。
他无法把控，因为她是多变的。
他的语气有些冰冷，听不出情绪波动：“也并非毫无转圜余地。”
“太子殿下有何条件，凝霜必定遵从。”
“只要你回到京郊小院，我便能给郑氏添上名字。”
“可是那里不是已经被烧了？”
“着火的是隔壁。”
元卿荣当初一把大火，将京郊小院烧了个干净。
可是事后又后悔，命人将屋子按照原来的模样重新修建。
崔凝霜没有多疑，毕竟当初是远处见到的大火。
她本就住在将军府，之前也常往京郊小院跑，极少回郑府。
当下爽快地应道：“好，那请太子尽快兑现诺言。”
元卿荣见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不过他并未深究。
待人离开后，他翻开呈报上来的折子，写下“阅”字。
那折子上本就有郑氏，他不过略施小计，郑氏便如无头苍蝇般乱了阵脚。
国事与私事，他身为皇子这么多年，又怎会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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