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 要你有什么用，打酱油吗
崔云儿娇嗔带着讨好：“祖父，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会有别的心思，太子乃是未来储君，身边自当有女官侍奉。”
“这女官需得知晓世家动向，我这也是为了崔家着想。”
崔刻表情严肃。
“没您想的那么简单，崔云儿，你莫要胡闹。”
崔刻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崔云儿即刻改口道：“说错了，是伺候妥当。”
崔凝霜在一旁听着，并未言语，脸上的表情淡漠如水。
崔云儿心思单纯，时常需要母亲帮忙圆谎。
虽说这太子女官，在宫内的划分上，仍属于皇后所管。
而这皇后乃是继后，与元卿荣的关系算不上融洽，甚至可以用“恶劣”二字来形容。
即便进了太子府，也未必能近身侍奉，或许会被安置在某个角落吧。
崔凝霜等了许久，一直望向外面。
这舅舅怎么还没回来？
按理说应该回来了才对。
算了，想必是不想见到她，所以故意躲着吧。
“外祖，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崔凝霜拱手行礼，崔刻也并未挽留。
要是自己的儿子在此，又免不了要被刁难一番。
此次崔凝霜是从崔府正门离开的，看到的景色与十年前一般无二，杨柳依依。
然而，里面的人却已大不相同。
突然，郑睿泽身边的小厮将她从回忆中唤回。
“二少夫人，少爷在找您呢，他喝醉了，一直在叫着您的名字。”
崔凝霜微微一笑：“你叫错了吧，你家二少夫人，在城东的小院子里呢。”
“二少夫人，您就别打趣了，这少爷喝得烂醉，一直叫着您的名字，再喝下去可就出事了。”
崔凝霜翻身上马，可小厮却直接拉住缰绳，朝着一个酒肆走去。
她本想不管不顾，但又想看看郑睿泽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不会是醉了之后骂自己吧。
到了酒肆里面，只见郑睿泽已经趴在桌上。
“他既然醉了，就把他送回去吧，我也不便久留。”
听到崔凝霜的声音，喝得满脸通红的郑睿泽从桌上站了起来。
“我没醉，我……”
他刚要跌倒，小厮立刻将他扶住。
崔凝霜走近一步，拍了拍郑睿泽的脸，问道：“喂，你叫我干嘛，不会是醉了还在骂我吧？”
郑睿泽眼神迷离地对上她的目光，摇了摇头。
站直身子后，左右摇晃了一下。
他抓住崔凝霜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凝霜，这脸给你摸。”
崔凝霜一怔，连忙抽回手。
心中不禁有些发寒，也有些疑惑。
倒不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是他的这句话。
回答了十年前郑睿泽刚到边陲时，她提出的一个要求。
“你这么白白净净的，可以给我摸一下吗？”
这是十岁的崔凝霜提出的。
在懵懂无知的年纪，无拘无束的崔凝霜向一身礼教束缚的郑睿泽提出了这个要求。
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此刻的郑睿泽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仿佛失去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他的抽泣声含混不清，让人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他紧紧搂着身边的小厮，像个孩子一样。
“凝霜，为什么，为什么？”
崔凝霜一脸疑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我？”
小厮轻声安慰着，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是崔凝霜，又不是吴婉儿，要你有什么用，打酱油吗？”
“崔凝霜，你不准，你不准离开我，我今天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
崔凝霜听得云里雾里。
但此刻他醉得厉害，也毫无防备，说不定可以趁机问出些什么。
崔凝霜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变得柔和起来：“郑睿泽，我不会离开你，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总得知道吧。”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元卿荣从二楼的阁楼走了出来。
身后几人还在谈论着这家的酒是京城最好的酒。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盯着女子的背影。
几人也停住了，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只见一个男子正哭哭啼啼地抱着小厮，旁边女子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则在安抚着他。
房子言笑着：“这大魏的民风还真是开放啊，这拉拉扯扯的，和我们草原也没什么差别。”
顾成开口：“估计是人家夫妻闹矛盾了，在挽回安慰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是哄骗一个人的时候，倒是可以借着酒劲试一下。”
他不禁笑了起来，努力回想着。
“这女子的背影有些眼熟，这……不是。”
那个被带到醉仙楼的崔将军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接话，也不敢承认。
那日太子将崔凝霜带到他们的聚会，气得房箐儿不轻。
或许是太子婉拒一桩婚事的手段。
众人也只是当个笑话看，并不当真，太子对崔凝霜也只是纯粹的利用。
在场的几人都是幕僚和合作伙伴，自然不会说出去。
但在这么几个熟人面前，他又是太子，这让众人着实有些丢面子。
果然不用看，这太子的刺骨寒意就令众人一惊。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元卿荣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
顾成低声说：“这醉的是郑家的二公子，现在在大司农任典农中郎将。”
“那日，就是崔将军和郑二公子的夫人在狩猎场闹起来的，原来真的是有一腿。”
众人有些难以置信。
“还以为她是那种坦坦荡荡的人，没想到，这还有个情郎。”
大家纷纷向元卿荣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元卿荣没有说话，只是身边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崔凝霜的手还被郑睿泽紧紧握着。
房子言试图劝说：“太子殿下，还是算了吧，这种女人到处都是，您以后后宫佳丽三千，少她一个也不少。”
“是啊，太子殿下要是心里觉得不痛快，我替您出了这口恶气。”
元卿荣还是没有说话。
有人打趣道：“你呀，秦楼楚馆的女子不知道被你祸害了多少，这小妾都要赶上皇帝的后宫了。”
顾成讪笑着：“多她一个不多，我这俊俏的脸，不多祸害一下这种水性杨花的人，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骗到真心后，就把她带到顾府，让她和那些姐妹们做伴，老死在宅邸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落下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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