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说到底，自己也有责任
吴婉儿感觉手中有温热的血，那股腥臭味让她定了定神。
“崔凝霜的心，并不在你那儿。”
“她自幼便缠着郑睿泽，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在郑睿泽身上浪费十年，她也不过是看中您太子的身份，以此来报复罢了。”
“京城高官如云，谁又能比得上太子您的身份地位，不过是她想让郑睿泽回心转意的手段而已。”
吴婉儿深信不疑。
在她看来，崔凝霜与太子之间仅仅是利益关系。
毕竟，崔凝霜的思想颇为传统。
此前，当吴朝诵读那酸涩的情诗时，她也会羞得脖子发红。
而且，两人相识的时间应该不长。
尽管吴婉儿很希望崔凝霜能喜欢上别人，但这个人绝不能是太子。
要是她攀附太子，两人日久生情，成为太子妃，那自己岂不是要永远低她一等？
因此，她试图在元卿荣心中种下怀疑与厌恶的种子，让他不要在意崔凝霜，舍弃她。
吴婉儿看着元卿荣那清冷的面庞，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
她继续添油加醋道：“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何必为一个有夫之妇如此伤神呢？她不过一直在利用您罢了。”
吴婉儿言辞犀利，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难以承受。
她极尽贬低与侮辱之能。
元卿荣轻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冷漠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寒光。
“吴小姐，这番言辞，真是不凡。”
“但也仅此而已。”
接着，他的嘴唇轻启。
“孤与她相识三年，起初并非因为身份。即便知晓彼此的身份，孤也心甘情愿被当作面首。至于你所说的那些胡言乱语，孤从未放在心上。”
他实在无法忍受面前之人的聒噪与诋毁。
吴婉儿被惊得目瞪口呆。
太子竟然与崔凝霜在一起三年？
而且这三年间，他们竟然彼此不知对方的身份？
太子还当了三年的面首？
吴婉儿将每一个字都细细回想。
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在震惊之余，她回忆起三年前，似乎有一个崔凝霜的旧部被吴朝顶替了职位，调回了京城。
想必是将郑睿泽那些侮辱诋毁的话传回到了崔凝霜的耳中。
所以她才会如此绝望孤独，找人来宽慰自己？
甚至还将太子养成了面首？
看着元卿荣脸上那认真的神情，吴婉儿的心仿佛沉入了湖底。
她本想将崔凝霜与郑睿泽拆散，却没想到崔凝霜竟攀上了高枝。
倘若她真的成为了太子妃，日后的一国之母，那自己又怎能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不！她要让崔凝霜身败名裂，无地自容。
吴婉儿朝着离去的背影，大声呼喊着。
“太子殿下，崔凝霜……她已经不清白了。”
马车前的元卿荣折返回来这次，他带着皇室的威压。
眉上的阴云密布，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吴婉儿背脊发凉，但心中却有一丝痛快。
就算元卿荣是崔凝霜的裙下之臣又如何，没有人能够忍受破鞋。
就算是谦和重义的郑睿泽都嫌弃她脏，不愿相救。
高高在上的太子，又怎会忍得了？
“吴小姐，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大魏民风开放，早已不是你这种将自己脑子裹起来的人能够理解的。”
“而且，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凝霜，她嫁过谁，跟过谁，我都不在意，她的爽朗大方，胜过一切。在我心中，她是最明媚干净的。也绝非你这种破烂货能够明白的。”
元卿荣散发的狠戾压迫感，让吴婉儿几乎无法呼吸。
在逆光的方向，他宛如神佛一般。
他本不必对她说这么多，但却还是说了出来。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太过在意。
吴婉儿听着这些话，感觉太子似乎在鞭笞她。
那是无形的、恐怖的。
但越是如此，吴婉儿内心的阴暗与不甘就越发强烈。
她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只叹，自己为何没有生在这种权贵帝王之家。
否则……
“吴婉儿，要是你嫌命长，孤不介意将你拔舌，去慰藉军营的将士。”
狠！
简直就是地府的恶鬼，军营中那些被慰藉的人，都是生不如死。
更有甚者，连死都没有力气。
话一出口，帝王家的狠戾手段便展露无遗。
吴婉儿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万劫不复。
她的窒息与颤抖，已经不是靠扣掌心就能平息的了。
元卿荣上了马车。一种悔恨感涌上心头。
吴婉儿的话，确实如海啸一般，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但他对吴婉儿所说的话，却字字出自真心。
崔凝霜不清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不后悔遇见崔凝霜，也不后悔与她在一起。
只是后悔，没有早点认出她，和她第一次的时候真的很懊悔。
说到底，自己也有责任。
有时候回想起，他会嫉妒郑睿泽，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明知道吴婉儿是在挑拨离间，可刚刚还是动怒了。
幸好自己不是郑睿泽那个没脑子的。
下午，大司农的司农卿辛云突然来到了南城门。崔凝霜有些措手不及。
“辛大人，这个月的粮食都已经送过来了，不知有何事？”
辛云将折子递给崔凝霜。
“崔将军，明日郑大人将带领郑家族亲对京郊永业田进行划分。京城周边流寇匪患众多，我已与兵部交涉，由您带兵护送。”
崔凝霜知道此事。
每隔五年、十年就会有这样的安排。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要由三品首将带兵。
而且郑睿泽多少还是懂些拳脚和谋略的，带兵肯定没有问题。
“辛大人，这郑大人在边陲十年，按理说是可以带兵的。此事是大司马安排的吗？”
大司马应该知道最近京城的谣言。
或许是受郑家所托也说不定。
崔凝霜觉得有这种可能。
或者是......皇上？
辛云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似乎也有疑惑他思索片刻后回答：“嗯。郑大人此次是主事。早就听闻崔将军武功极高，在同等品阶中无人能敌。莫不是出不了京城？”
崔凝霜微微一笑。
这司农卿是文官三品，与她同阶，说话却阴阳怪气，带着嘲讽，似乎在说她徒有虚名。
她摆了摆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此事我已知晓，慢走不送！”
辛云被崔凝霜的突然转变有些惊讶。
刚刚还客客气气的，现在却如此冷漠。
传言是太子妃就真当自己是太子妃了？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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