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里乱乱的
“崔凝霜,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分明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拖了你的后腿。”
“还感激?呵呵,真是让人恶心。”
崔凝霜眉头紧皱:“拖后腿?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郑睿泽冷笑一声,脸上的怒意显而易见:“你当年谈起此事的时候明明在笑,写回去的家书中都是对我的嘲讽。”
“没想到我都知道了吧,你还在这里演戏?”
崔凝霜确实时常寄家书给外祖,也提及过此事,但从未嘲讽过他。
不过那封信外祖没有回,后来外祖不回的次数越来越多,自己也就很少寄了。
“你看过我写的家书?”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嘲讽你的,让你觉得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惺惺作态?”
郑睿泽沉默不语。
十年过去了,这信中的内容如同针一般,时刻刺痛着他的心。
“你不说,把我的家书还回来,我倒要看看,我哪个字在嘲讽你。”
崔凝霜突然有种预感,外祖那些没有回的家书,被人截走了,而此人正是郑睿泽。
郑睿泽冷漠地说道:“烧了,我难道要把污蔑我嘲讽我的话,供起来吗?”
两人都狠狠地瞪着对方,崔凝霜则把头转向一边。
“我和你以后再无瓜葛,告诉吴婉儿,别来招惹我!”
说完,便晃动了手中的马绳。
崔凝霜出了城,刚下马,元卿荣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冰冷。
崔凝霜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问道:“你要去哪里?”
元卿荣没有回答,径直往外走去,擦肩而过时,却停了下来。
声音很低很轻:“昨天,你去了哪里?”
崔凝霜昨晚一夜未归,如果说去了郑府,他应该会多想吧。
“没去哪儿,回了将军府。”
“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眼下的乌青这么重,不会当了一夜望妻石吧?”
崔凝霜试图用玩笑来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但玩笑说出来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元卿荣紧紧地盯着她。
他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但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仿佛话一出口就会哽咽。
崔凝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转过身从背后抱住他。
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昨天来了这里,没有提前和你说。”
话音刚落,见他还是没有回应,便松开了手,紧紧抓住。
“崔凝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还是一个可以随意消遣的小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手被抓得生疼,崔凝霜这才第一次知道元卿荣的力气这么大。
怎么挣扎都没有松开,崔凝霜只好放弃。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你觉得我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对你冷淡了,我……”
元卿荣冷笑一声,眉头紧锁,表情变得阴沉。
打断她的话:“昨日酒馆,你牵着他的手,你可曾想过你曾经说过的话?”
“郑府何时成了将军府,你给我解释清楚!”
崔凝霜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有些弄巧成拙了。
“昨天,你在酒肆都看到了?”
这元卿荣难怪会发火,原来是看到她和郑睿泽在一起了。
崔凝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解释道:“昨天他喝醉了,小厮把我叫去的。”
“他醉了,你就要去,你还是那个二少夫人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才去的。”
元卿荣松开了手。
“那你弄清楚了什么,是又对郑睿泽旧情复燃了吧。”
昨天,她轻抚他的样子。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眼睛看到的,始终不会有假。
元卿荣轻轻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多情。”
“你去和他破镜重圆吧,我不拦你。”
崔凝霜的表情变得冷了许多,似乎现在的解释都有些无力。
“我和太子不过是棉被下的关系,用对待犯人的态度对待我,你觉得合适吗?”
“我向来是说话算话的,所以我没有做任何违背诺言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门就在那里,我随时可以走。而且,我所想的,不想被别人控制。”
她的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元卿荣也明白了。
她没有和郑睿泽那样,他无权干涉她的所思所想。
不由得怀疑,如果自己就此离开,她会不会半分都不会挽留。
她性格直爽,但心思确实细腻,应该会察觉到自己想要她挽留吧?
元卿荣大步离开,一刻都没有停留。
崔凝霜没有挽留,只是觉得他莫名其妙。
现在的男子,又爱胡思乱想,心思又深沉。
只觉得相处起来很累。
原以为只有郑睿泽这样,现在发现,外祖和远去的人亦是如此。
崔凝霜回到房间。
书案上掉下来许多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是写到一半,心烦意乱地划掉的。
看这么多,估计是写了一晚上。
再加上那乌青……
心情就如同被划掉的名字,有些烦躁。
心里乱乱的。
当初告诫过自己,他是太子,一旦陷入温柔乡,就是跳进深渊,一辈子都出不来的那种。
太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总有一天会腻的。
他身在高位,是上位掌权者,就像之前,这权利始终不在自己手上。
现在关系僵在这里,或许趁着彼此都没有深陷其中的时候断个干净,也是件好事。
整个年都过去了,今年还是一样冷冷清清的自己过着。
一连半个月,都没人踏进过京郊小院。
崔凝霜时而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或许就这样结束了。
就如同梅花一样,发出嫩芽,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时候心总会有一阵酸楚感。
过了年就是上元节,崔凝霜罕见地出了门。
主要是这心里寂寥的声音太大,顺便,将调离京都的折子给傅统领。
上元节很热闹,晚上南城门也张灯结彩的,格外明亮。
南城门的士兵远远看到崔凝霜,就马上跑了过来。
“将军,这些日子你上哪里去了,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崔凝霜浅笑着:“我现在停职了,也算不得将军,找我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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