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衰落
“陛下。”乔宥川快步走回点将台，手中握着一封新送到的密信，“南境宋兄来报。”
萧禹展开信函，目光快速掠过：“南境连日大雨？”
“是。”乔宥川点头，“宋兄说山路多处被冲断，和南疆的大战也因此停了下来。”
萧禹目光一凝：“章文钊如何？”
“宋将军说，章文钊收到江都的消息后，坐立不安，原本想要班师回朝。”乔宥川压低声音，“不过山路被毁得厉害，很多地方都有泥石流和山体滑坡的危险。宋将军劝他暂时留在南境，等雨季过去再说。”
“他会听吗？”萧禹冷笑一声。
“宋将军也是这个意思。”乔宥川拿出信中夹着的一张小纸条，“他说以章文钊的性子，未必会听劝。怕是会不顾安危，强行拔营班师回朝。”
萧禹轻轻“嗯”了一声：“所以宋怀瑾特意提醒我们做好准备。”
“是。不过宋兄说，就算章文钊立刻动身，从南境走出来也需要至少二十天。这些山路泥泞难行，队伍行进不会太快。”
“二十天……加上后面的路程，大概要一个月他们才能回来，这还是他能平安闯过危险路段的情况下……”萧禹眸光微闪，“足够了。慕白，你这段时间训练的各州守备军，该派上用场了。”
慕白会意：“陛下是要……”
“从南境到江都，共经过五个州。”萧禹沉声道，“这些州府的守备军，都是你亲自操练过的。传令下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慕白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若是章文钊敢动，我们就让他见识见识这支新军的厉害。”
萧禹摇头：“不要打草惊蛇。就说是例行调动，各州加强巡防。”
“陛下的意思是……”乔宥川若有所思。
“让章文钊自己选。”萧禹望着远处的军阵，“若是安分守己，就在南境等上一个月。若是执意要回，就让他看看沿途的军威。这些守备军虽然不多，但训练有素，足够给他一些压力。”
慕白笑道：“末将明白了。这是要让章文钊寸步难行啊。”
“他在南境已经待不住了。”萧禹冷笑，“一定会试探着回来。让各州守备军多做些操练，多派些巡逻，就说是为了防备鼠疫。”
“是。”慕白抱拳，“末将这就去安排。这些日子的训练没有白费，各州守备军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萧禹点点头。章文钊坐立不安，无非是担心江都的局势。可他越是心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
章府书房里，章月礼将一封回信狠狠摔在桌上。这是他最后一次拜访世家得到的回应——婉拒。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先前不都还……”
这段时日，他走遍了江都各大世家，说尽好话，许下诸多好处。可那些曾经对章家毕恭毕敬的世家，如今却一个个都推说有事，连见都不愿见他。
“都是太皇太后和齐素清那个老东西！”章月礼咬牙切齿，“她们暗中串联世家，分明是要孤立我章家。”
提起笔，他快速写下一封信：“父亲，江都已经不在我们掌控之中了。世家们纷纷倒向萧禹,您若再不回来……”
写到这里，他突然想起父亲昨日的回信。章文钊说正在准备班师回朝，让他先去联络卢太妃，毕竟她手中还有个六皇子。
章月礼立刻动身去找卢太妃，却被下人拦在门外：“太妃身子不适，不见客。”
“你回去告诉太妃，”章月礼压低声音，“就说我是奉了家父之命……”
“太妃说了，任何人都不见。”下人态度坚决。
章月礼站在宫门外，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卢太妃都不愿见他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回到章府，他正要去书房想对策，却见章月瑶摇摇晃晃地走在廊下。他妹妹那隆起的腹部已经难以掩饰，这让章月礼勃然大怒：
“回你的闺房去！”他厉声喝道，“大着肚子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章月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涌上一股怒气：“我丢人？我有今日，还不是拜你这个好兄长所赐！”
“你！”
“要不是你给我介绍什么贺玉，我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章月瑶声音尖利，“你和爹爹当初不是说好要让我做皇后的吗？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我要生下这个孽畜，不也是为了皇后之位吗？”
“闭嘴！”章月礼上前就要动手。
"闭嘴!"章月礼上前就要动手。
“打啊！”章月瑶不退反进，目光中满是讥讽，“你们这些男人，不就是仗着拳头大吗？我身为女人，一生所求不过是有个好男人能真心待我。是你们，日日给我灌输皇后之位的好处，让我为那冷漠的陛下着迷。可他呢？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我却还要为了这后位，为了能有萧氏的血脉，生下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孽畜……”
她说着，手不自觉地护住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章月瑶冷笑，“父亲急着回来，不就是因为大势已去？章家完了，你们都完了！而我……”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也不过就是父亲的一颗棋子罢了。什么后位，我很清楚，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章月礼僵在原地。他从未见过妹妹这般清醒而绝望的样子。那个曾经高傲美丽的章家嫡女，如今却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
“给我滚回房去！”他咬牙切齿，“若是让外人看见你这副模样……”
“怕什么？”章月瑶笑得凄厉，“反正章家已经……”
“住口！”
他的大吼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庭院里。远处的婢女们悄悄低下头，不敢去看这对失势的兄妹。曾几何时，这座府邸何等的气派？如今却只剩下这般狼狈。
……
镇安县城西，一处临时搭建的医帐外。叶南雪正在为一位病人诊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六月的暑气愈发浓重，空气中飘散着艾草的气味。
“郡主，”江寻快步走来，“城门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太医院派来的。”
叶南雪眉头微皱：“朝廷的人？”
“是，领头的是周太医。他说是奉了朝廷的命令，来协助地方抗疫。”江寻压低声音，“另外还有一支军队，说是要在城外驻扎。”
叶南雪正要说什么，青阳已经冷声道：“让他们回去，我们不需要……”
“让他们进来吧。”叶南雪打断他的话。她知道这是谁的安排，虽然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明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不多时，周太医领着几位太医走了进来。他们带来了大批药材，其中甚至有一株珍贵的百年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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