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身孕
那一天东楚皇宫发生了两件大事,前楚太子和北漠质子被人劫走,落月阁发生了爆炸跟大火。
由于那天的火势太大,宫人们根本救不下来。只能任凭它烧了两天两夜,最后将那里的所有一切都化为一片灰烬。
不过好在,那里平日里并无人居住,听说只是烧死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侍女。因此皇宫的众人都无甚关心,大家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
那场大火,那个人……似乎对所有人都没有影响。
可江城偷偷为那如昙花一现般的女子感过惋惜,那样一个美到倾国倾城的女子,那样一双充满了哀伤与故事的紫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出事的那日,皇上就在落月阁!还好,他没有受伤。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曾从那片废墟上路过了!
一晃就两个月过去了,在距东楚皇城三百里开外的险峰中,坐落着一片世外桃源,在用粽叶搭成的屋顶上,有位一席浅紫色衣衫的女子抱膝而坐!
她微微抬头,目光投向头顶的那轮圆月。月与人的距离明明那样远,可是此刻看来却这样近……
月光在她漆黑的眸子中映亮两颗白点,犹如那双眼眸会在夜间发光一样,美的耀眼!可是她的眼底却仍是一片黯淡,连光都照不进去!
她这样望了月亮多久,那屋下的紫衣男子就望了她多久……可是,她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还有一直跟在莫一情身后的菊问,他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了:“太子,如今她的嗓子医治好了,你是不是该考虑启程回北漠了!毕竟我们来南楚已超过半年,大王几度修书让您回去!”
“再等等吧!她现在还不愿意跟我走!”莫一情道。
“可是她都这样两个月了,我们真要一直耗下去吗?”
莫一情目光落在林子姜身上,即使是坐在黑暗里,在他看来她仍然是那样的耀眼,美得不可方物的存在。
可惜如今,她已经没有了灵魂!
自从那日,他在最后关头从落月阁救了她。醒来之后,她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情绪,甚至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后来他带她来到这里,治好了她的嗓子,但是她却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了!
想到这儿,莫一情眼眸一沉:“我先去找那张老头子!”
莫一情所说的张老头,就是张云墨的师父,也是前楚国的名医,张术子!这人的医术高超到他在北漠都有耳闻,只是二十年前他就避世隐居了!
其实莫一情之前就一直在找他,可惜苦寻无果!没想到那日去天牢救出已被打个半死的张云墨,居然是他的徒弟!
所以再后来,就由张云墨引路,他带着遍体鳞伤的林子姜来此处寻医。本来这张术子是死活都不肯再施医的,但是在看到林子姜的那一瞬,他却改变了主意!
只不过他每日给林子姜吃的药,除了治好了她的嗓子以外,还让她的眼珠从紫色渐渐转为了黑色。所以当伤好之后,林子姜的眼睛就变得与平常人无异,只是容貌依然美得惊为天人。
莫一情为这事,差点杀了这老头子!要让他把她的眼珠颜色变回来,然而对方却说……紫色只会为她带来灾祸!
如果真的为她好,就该让她做个平凡的人……
不过林子姜自己倒无所谓,反正醒来之后,她就再没有照过镜子,也再没用这双眼睛认真看过旁人和自己了。
莫一情来到后院,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人,一位白胡子白头发的古稀老者!
他正把手上的药材铺在地上,以吸取月光的精华。
“哎!老头,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我要那种能让她忘记一切的药!”莫一情霸道地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请求商量的意味。
闻言,张术子没有抬头,继续拨弄一下手上的药材道:“若公子要以这样的手段才能得到一个女子,不觉得取之不道吗?”
“本公子做事,从来都是看心情!我只知道,我要她变回从前那个有血有肉的她,其他什么原则都是狗屁!你可以说我卑鄙,但是只要能让她幸福快乐,我不惜一切手段!”莫一情凝眉道。
闻言,张术子这才抬眸看向莫一情,这么久了,他是第一次正眼看他!
从前这群人第一次来到他的桃花渊时,他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尤其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戾气太重,恐怕杀孽不少,所以对他印象不好。
但是这些日子,他对那姑娘的照顾却又当真是无微不至!
果然……善恶不是那么简单能够评判的!
张术子站起身,对莫一情道:“可以让她忘却一切的药物,老夫早已备好!只是这药不能交给你!过去的种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她的回忆!应该让她自己做决定!”
说着,张术子拍了拍手,转身,循着后院的楼梯上了屋顶!
感觉到了一个身影在身旁坐下,林子姜并未回头,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看了两个月的月亮,可曾看出了什么?”
林子姜摇摇头,就听张术子继续道:“当初老夫选在这片地方隐居的时候,也曾喜欢在屋顶望月,总觉得这种恬静的隐居生活,当真美好!可是日子渐久,恬静闲适,就会慢慢变成枯燥!”
“孤家寡人一个,年复一年地重复着相同的生活,的确是让人乏味得很!在这里住了不到五年,我就开始想念外面卖的桃花酒和叫花鸡了!到第十年的时候……老夫就后悔了!当初,老夫的医术在江湖也算是名胜一时,既然宣布了隐居,自然是不好出尔反尔,所以还是得硬着头皮过了下去。可都是为了隐居而隐居的日子,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窝囊……”
“你才年方二九的好年华,难道真打算这样过一辈子?恐怕十年过后,等你在时间的冲淡下开始忘却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和爱,你就会后悔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这个老人家一样好面子,能不能在后悔后换一种活法。但是不管是耽误的是一身还是十年,都是耽误!”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只要你暂时忘了心里的苦,好好想一想,就会懂到底哪个好!现在有个能让你忘记过去的一切,好好开始的法子!到底要不要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就看你的了!”
张术子说罢,递了一个碧绿的瓷瓶给她:“其实这个选择并不难!就看你有没有对过去完全死心了!”
闻言,林子姜的目光微沉,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两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进了别人说的话!
最后,她选择接过了瓷瓶!
对于那个人……她是真的死心了!所以她不想用别人的错来折磨自己!
当林子姜从那瓶子里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在手心时,却又听张术子道:“还有一事,老夫觉得有必要在这时候告诉你!姑娘……你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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