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筹码


  “夫人自下午开始便不大好,晚膳也几乎没怎么用,她拦着没让奴婢告诉小姐您,直到夜里突然发作起来。”

  嬷嬷一脸后悔,“早知道奴婢就该提前通知小姐。”

  虞枝脸色一沉,然而这会儿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大夫可来了?”

  嬷嬷忙道:“已经让人去请了,然而您也知道,这会儿几乎全城的大夫都在医署,不知能不能请来,即便过来恐怕也要一会儿功夫。”

  虞枝抿着唇道:“请不来就打着我的名头再去请。”

  之前捐了那么些药材,他们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

  她转身进了门来到内室,虞夫人人事不知躺在床上,丫鬟正在给她用湿帕降温。

  虞枝上前:“下去吧,让我来。”

  “是,小姐。”

  丫鬟退了下去,虞枝瞧着母亲因为发热泛红的脸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她轻轻揭开虞夫人的衣袖,果不其然,手臂上已经出现了红疹。

  都不用大夫诊断,这已经是瘟疫的症状无疑。

  她悬着的心终究还是彻底坠入谷底。

  又过了一会儿,大夫姗姗来迟。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大夫。

  虞枝起身相迎:“这么晚,劳烦张大夫跑一趟了。”

  对方连忙摆手:“不碍事,您之前帮了我们大忙,一听说是虞小姐的母亲,老夫哪里敢耽搁?先让我瞧瞧令堂吧。”

  “您里面请。”她侧身让开身子。

  张大夫只隔着帕子诊了下脉,眉头便已蹙起,他神情凝重直起身来,微微叹息,“虞小姐,令堂的确是染上了瘟疫,不过目前还是早期阶段。”

  虞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眉毛微微一皱:“那您看,现下应当如何?可有法子……”

  张大夫眼神略有些无奈:“您也知道,我们暂时还未研制出针对瘟疫有效的方子,不过最近经过改良,目前的药方能暂时延缓病情,一定程度减轻病人痛苦,我稍后便替令堂开一张。”

  “麻烦您了。”虞枝顺便又问了问祠堂的情况。

  张大夫眼神多了几分沉重:“现在染上瘟疫的人越来越多,祠堂都已经快装不下人了。”他语气发愁,“你是有所不知,咱们医署里的大夫都病倒了几个。”

  “这么严重?”虞枝张了张唇,语气犹豫,“我娘她……”

  规矩她是知道的,发现患有瘟疫的人一律要集中在祠堂隔离起来,以免传染更多的人。

  但那里的情况这样糟糕,人传人的,她担心只会加重虞夫人的病情。

  张大夫也明白她的顾虑,主动开口:“如今祠堂也没有多余的位置,贵府既然有这个条件,那么让虞夫人在家里养病也是无妨的。”

  虞枝松了口气:“多谢张大夫,您放心,我一定会看顾好我母亲。”

  张大夫开了药方,深更半夜,虞枝也不好耽误人家休息的时间,让人把人送回去。

  这时候药店已经关门,她照顾了虞夫人一宿没睡,等天一亮就遣了人去抓药回来熬。

  虞枝没让人在屋里伺候,之前她娘屋里伺候的人都暂时让她们各自先隔离起来,以免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整个府里都沦陷了。

  熬好了药,虞枝亲自喂虞夫人一点点喝了,她的情况暂时得到了控制,人也在中午的时候醒了过来。

  “娘,你终于醒了。”

  虞枝扶着虞夫人坐起身,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我这是怎么了?”

  虞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虞夫人自己倒是反应过来什么,她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红疹,眉尖一蹙:“我染上疫病了?”

  她捂着嘴低咳两声,皱着眉瞪了眼虞枝:“明知道我染了上瘟疫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出去,可别传染了你!”

  虞枝不肯走,慢悠悠地陈述事实:“晚了,昨夜我贴身照顾了您一夜,要是传染的话,估摸着这会儿已经染上了。”

  虞夫人一听又气又无奈:“你这孩子,你想气死我啊?”

  虞枝轻轻撇唇:“您是我娘,这种时候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她干脆利落打断了虞夫人的欲言又止,“好了,安心养病吧您,大夫说了生病不宜劳累。”

  *

  官府大牢。

  “主子,您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委屈您了!属下这就救您出去!”

  贤王的暗卫眼里闪过一抹激动,说着就想动手破开牢门。

  “你急什么?”

  里面,贺兰玉老神在在地席地而坐,看上去颇为怡然自得。

  那日谢祯匆匆离开,并让人把他关了起来,太守一开始还时不时来问话,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

  然而贺兰玉是个油盐不进的,一问三不知,态度还特别的诚恳。

  搞得太守也拿他没办法,还不敢擅自妄动,毕竟听说这人还挺受陛下宠信,万一他对贤王的所作所为真不知情怎么办?

  于是就只能暂时先把他关着了。

  再加上瘟疫的事太守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管他了。

  贺兰玉在这里待着,除了环境差了点,还真没吃什么苦头。

  况且他要想离开,这儿压根关不住他。

  “不急。”贺兰玉慢悠悠开口,“现在贤王那边是什么情况?”

  属下一五一十地道:“双方已经打了起来,不过战况并没有贤王设想的那样顺利,这会儿他恐怕也正急呢。”

  “倒是不意外。”贺兰玉扯了扯嘴角,“即便手里握着精兵,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好的将领,也不懂领兵打仗,又独断专行喜欢指手画脚……”

  没有他在身边劝着,下头的人也只会捧着贤王,让他越发唯我独尊,这么一来,这仗自然是不好打。

  他眼底掠过一抹嘲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我让你看好的人,怎么样了?”

  “回主子,那人最近几日似乎是起了疑心,拐弯抹角问过好几次,想亲自感谢您,并顺道提出辞行,不过被属下敷衍了过去。”

  贺兰玉眸光意味不明地闪烁两下:“这颗棋子,也快是时候派上用场了,不过眼下还是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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