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冲动
虞枝的头还是有点晕,不过她没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心中到底放心不下皇后娘娘那边的情况。
来到正殿时,她发现里面的气氛有些古怪,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微妙。
不过她没空细想,恭敬朝着上面的人行礼。
旁边跪着的洛攸宁投来诡异的目光,虞枝察觉到了,但没有偏头看她。
过了会儿,上面传来崇昭帝平静的声音:“免礼。”
虞枝刚直起身子,就听到那位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物沉声问她:“朕有一事不明,谢虞氏可否为朕解惑?”
虞枝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皇帝深沉复杂的目光,她预感是和皇后有关,顿了下点头:“陛下请讲。”
兴许是要问她皇后受伤的个中细节。
但她着实没想到,这么大一口黑锅会从天而降。
“安乐郡主说皇后之所以会摔倒,是因为你推了她?”
上位者的目光透着几分犀利,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说是,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虞枝懵了懵,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什么?”
由于太过惊讶,她甚至都忘了尊卑有别,直勾勾地盯着皇帝。
见她这副模样,崇昭帝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反倒松了口气,他还是神色平静重复了一遍。
他一开始就没怀疑过虞枝,毕竟他对谢祯的眼光还是很信任的。
虞枝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迅速扫了眼洛攸宁,可能是因为心虚,后者在她的视线下微微别开脸。
她心中豁然开朗,为了推卸责任,洛攸宁竟然堂而皇之污蔑她!
虞枝差点气笑了,然而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找洛攸宁质问的时候,她转头看向高座之上的帝王,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回陛下,臣妇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她的神色实在是太过坦荡,没有半分心虚,甚至连恼怒都不曾表现出来,这让周围的气氛不由静了静。
崇昭帝慢条斯理转着扳指,过了会儿才吭声:“你要如何证明?”
虞枝抿了抿唇,看了眼神色愧疚的庄嬷嬷,眸光微动:“庄嬷嬷可有瞧见我推了娘娘?”
庄嬷嬷心中有愧,分明是她帮了娘娘,若没有虞枝在下面垫着,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准,她摇了摇头:“奴婢并未看到。”
洛攸宁咬紧了后槽牙,这老妇还真是可恶!
虞枝冷冷看向洛攸宁:“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包括皇后娘娘身边的庄嬷嬷,就只有郡主一人看到我推了皇后娘娘?”
洛攸宁强作镇定:“当时场面那么乱,旁人没有注意到也在所难免。”
虞枝蓦地嗤笑一声:“这么说来,我是否有罪,仅凭郡主一张嘴?”
她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洛攸宁不由一怒:“你……”
虞枝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神色漠然:“那这么一看,臣妇是不是也能怀疑郡主的动机?毕竟那只猫是郡主亲自抱来的,没来由的突然发了狂,害得皇后娘娘受了惊,郡主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再或者,没准儿郡主就是故意的。”
她话音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洛攸宁脸色一青,淮南王更是沉下了脸怒声道:“你这妇人简直信口雌黄!”
陛下真要听信了虞枝的话,今日之事不仅他女儿脱不了身,连他也要跟着遭殃!
虞枝面色不改,垂下眼帘:“合情合理的揣测罢了,淮南王急什么?臣妇昏迷醒来莫名其妙被人泼了一身脏水,尚且还要被迫自证清白,那白猫又的的确确是郡主抱来的,臣妇怀疑郡主也是很正常的吧?”
“你!”淮南王脸色铁青,迫不及待向崇昭帝解释,“陛下,您什么听信这妇人的信口开河!小女虽然顽劣,却绝不敢拿皇后娘娘的凤体开玩笑!”
虞枝偏要不依不饶:“既如此,那就请郡主解释解释,为何你抱来的猫会突然发疯,又为何会不偏不倚冲撞皇后娘娘?”
她抬起清棱棱的眼眸,语气不疾不徐:“我有没有推皇后娘娘,待娘娘醒过来自然真相大白,我问心无愧,可郡主身上的嫌疑却是没那么好洗清的,不如就先从那只猫身上查起吧?”
洛攸宁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神下如坠冰窟!
她恍然发现自己今日究竟干了一件多么冲动的蠢事!
那白猫的确被她动了手脚,根本经不起查!
从太后那儿得知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她的脑子就一直静不下来,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必须尽快除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从谋划到实施,她仿佛被蛊惑了一样,否则但凡她机灵点,也不可能亲自做这件事!
贤王在旁边看了许久,唇角微微一勾,意味深长的眼神睇了眼虞枝,这女人再次让他开了眼。
这样情况下都能临危不惧,倒是有几分胆色。
不过洛攸宁今日这一出也实在够蠢,他闲闲开口:“本王觉得谢三夫人说的有些道理,既然一切的源头都在那只猫身上,查查不就知道了?好端端的畜生总不可能说疯就疯。”
淮南王猛地抬头,蓦然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冲着他来的!
如今他只期盼这个孽女做事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可他看到洛攸宁骤然惨白的脸色,不好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
崇昭帝冷眼旁观这一出闹剧,一抬手,那只白猫就被人抱了过来,这会儿它已经安静了下来,看着还真有些乖巧可怜。
皇帝找来御医,让他瞧瞧这只猫可有什么问题。
很快对方发现了不对劲,竟从猫的后背慢慢捻出一根细如毛发的针,神色大骇呈给皇帝:“陛下请看!”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不寒而栗。
崇昭帝脸色阴沉盯着那根针,猛地掀翻案几:“安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洛攸宁脸色煞白,咬着唇否认:“这,这不是臣女做的。”
她身边的婢女两腿一软跪了下来,面色惶恐。
虞枝眉梢几不可察一挑,又想别人替她背锅?
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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