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危机
老夫人酝酿半天,脸色复杂地看向谢祯,语气含着几分愧疚:“行简啊,若是早知道那丫头是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你的院子!”
谢祯神色柔和,反倒宽慰起她来:“知人知面不知心,母亲事先也不知道,这事怨不得您,幸好阿渡发现的及时,没酿成什么大祸。”
谢明衍站起身来,面带羞惭:“三叔,我替我母亲向你说声抱歉,若非母亲她识人不清,您也不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往轻了说是母亲识人不清,往重了说,人是他舅舅送来的,若是三爷怀疑他舅舅存了什么歹心,与大房从此生了嫌隙,那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必挂怀,想来大嫂也是受那婢子蒙骗。”谢祯不疾不徐看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谢明衍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
出福荣院,虞枝有意落后谢祯一步,慢吞吞在后头磨蹭着,未曾料想却被谢明衍叫住。
“表妹,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谢祯的脚步微微一顿,偏头看去,虞枝侧身面对着谢明衍,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
他眸色深了深,不露端倪地转身离去。
阿渡心情忐忑地观察自家主子的脸色,见对方一个冷飕飕的眼风扫过来:“去。”
阿渡茫然睁大了眼:“啊?去哪儿?”
谢祯的眉眼间明显染上了几分不耐:“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阿渡:?
不愧是他家三爷,脸皮厚都这么理直气壮。
他深感震惊,语气纠结:“这,这不太好吧?”
谢祯不说话,眼睛微眯,就这么瞧着他。
阿渡一个激灵,铿锵有力地道:“奴才这就去!保管他二人做了什么小动作都一一向您汇报!”
等谢祯走了,虞枝才大着胆子瞧着他离去的方向,手心微微攥紧。
她和谢明衍来到后院僻静的凉亭,虞枝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眼神分外平静:“二少爷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如果是为了之前在凌霄阁的事想指责我,那就不必谈了,我没觉得自己都做法有什么错。”
谢明衍望向她清澈明净的眼睛,确信从她眼中再看不到昔日的柔情,内心隐隐作痛,他微拧着眉,嗓音微哑:“阿妤,什么时候你我变得这样生分了?”
虞枝有些意外他突然这样问,品了品这话又觉得可笑:“这话二少爷不应该问我。”
她漂亮的眉眼冷清的过分,陈述事实般的语气,“二少爷抛下同样落水的我去救陈楚楚,为了陈楚楚当众让我这个未婚妻颜面扫地,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对方指责我的时候,有念及过我们之间的情分么?”
她近乎犀利的言辞如同一把利箭,狠狠揭下了他脸上的遮羞布,将他的心刺的鲜血淋漓。
“阿妤,我……”他想要辩解,却又无从开口。
因为这些事他的的确确做了。
虞枝温柔的杏眼难得带上了几分锋芒:“你若真喜欢陈楚楚,到老夫人面前说个明白,光明正大与我退婚,我还敬你有几分坦荡。可如今这样算什么,朝秦暮楚,想两边都占着?”
谢明衍白皙的面颊染上几分薄红,被她嘲讽的无地自容,底气不足地反驳:“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你的所作所为,无不昭示着这个意思。”虞枝用力抿了抿唇,眼尾因愤怒染上一抹红,“与你谢家结亲是我家高攀,可我也是家里爹娘如珠似宝的掌心宠,没你这么糟践人的。”
谢明衍愣愣地瞧着她,哑口无言。
他从来没有这么直面过虞枝的处境,也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委屈。
或许知道,只是从来不曾在意。
如今虞枝将他刻意粉饰太平的假象撕下,他才深感自己做的过分。
虞枝烦躁地压下火气,换做平时她不会莽撞地说出这些,只会换更迂回的法子,只是近日发生的事是在让她心烦意乱,急需找个宣泄口。
谢明衍又不知死活地撞上来,理所当然成了她的出气筒。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她语气平静下来:“我言尽于此,二少爷好好想想吧!”
看着虞枝扬长而去的背影,谢明衍久久不能回神。
他真的做错了吗?
可他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
“表姑娘和二少爷似乎大吵了一顿,两人闹的不欢而散。”
听着阿渡眉飞色舞地描述,谢祯的脸色由阴转晴,语气闲闲地道:“你确定?她那面团捏的性子,还能跟人吵起来?”
阿渡暗暗腹诽:说这话的时候要不要把您上扬的嘴角收一收?
“小的不会看错!依我看呀,表姑娘十有八九是对二少爷死心了!”
这话不可避免愉悦到了谢祯,他佯装淡定:“说什么死心,动没动过心都说不准呢。”
阿渡:“……”
快别自欺欺人了您!
——
陈楚楚看向心不在焉的谢明衍:“其实那日的事我没那么在意,你也不用为了我刻意去指责虞姑娘。”
她眼里闪过一丝妒忌,嘴上却大度道,“她身家摆在那里,用钱砸人习惯了,我不会和她计较的。”
她知道怎么精准地掀起谢明衍的怒火。
谢明衍出身名门谢家,骨子里是很有些清高自许的,最看不惯的就是虞枝这样娇气又跋扈的女子。
可她这样说完,却没等来谢明衍的附和。
他迟疑着抬眼:“楚楚,我在想,我这样做是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
陈楚楚脸色一僵:“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明衍没察觉她的不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归根结底,这桩婚事也不是阿妤能左右的,她没做错什么,我却自私地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陈楚楚的神色愈发难看,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他却同情起了虞枝?
她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从前她不曾将虞枝放在眼里,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谢明衍的心在她这里。
可是现在,她望着他纠结的神色,忽然不确定了。
如果谢明衍真的喜欢上了虞枝,那她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行,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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