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逼问


  谢祯回来的时候,虞枝正指挥着下人们把摘回来晒干的艾草捆在一起,在府宅各处角落都燃上。

  艾草有驱邪消毒的作用,熏艾一定程度可以防疫。

  虞枝还在和管家交待,神色认真:“往后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换洗下来的衣服,一律都要放在蒸笼里蒸煮一遍。”

  这是她在医书上看到的法子,高温可以杀毒,要是衣物上沾染了病毒,经过高温处理大多是可以消灭的。

  管家忙不迭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谢祯勾了勾唇抬步走过去,虞枝眼角余光瞥见他,连忙止住他的动作:“你先站那儿别动。”

  他不明所以停下,挑眉望向她。

  虞枝招呼了两个人上前:“去,先给姑爷熏一熏。”

  谢祯看着两人拿着引燃的艾草朝他靠近,浓郁的艾草烟味在他周身环绕,这味道着实不好。

  虞枝看着差不多了让人停下,走上前:“你才从外面回来,先把外袍脱下来换身新的。”

  他唇角淡淡一勾:“这么谨慎?”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依言脱下了袍子,虞枝让下人拿去处理,眉心浅浅一蹙:“小心些总是没坏处,进屋说话吧,如何,瘟疫源头可查到了?”

  谢祯点了点头:“有个大致猜测。”

  他将太守的话说给她听,虞枝听罢面露无奈:“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能怪太守大人。”

  毕竟谁也料不到就是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瘟疫来势汹汹,听说就一下午的功夫,又有二十多个人倒下了,这玩意儿人传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传染。”

  虞枝心里有些愧疚,她之前并不知晓,施粥的举动让人群聚集在一起,保不齐就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被传染。

  谢祯眸光扫向她,看出她在想什么:“你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这事怨不得你。”

  “太守已经召集城中大夫设置了临时医署,这么多能人在,一定能商议出个对策。”

  虞枝勉强扯了扯唇:“但愿吧,才经历了战乱,大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谢祯想到什么:“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派人仔细照看着,她身子弱,更何况那几夜她也在场。”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担忧。

  虞枝点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个,回来后就请了大夫瞧过,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只是她也不敢松懈,因此只能叫人时刻看顾着,一有什么情况立马告知她。

  ——

  第二日,谢祯去了医署。

  太守命人将一处祠堂腾了出来,暂时放置病人,这里足够宽敞,条件也不至于太差。

  医署就设在旁边,不少人进出忙碌,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太守也早早地来了医署,听见动静连忙上前:“谢大人,您怎么也来了?这里病气重,可别过给了您。”

  进出照顾的都是病人,这里无疑是最危险的。

  谢祯抬手制止:“大人都肯亲自来,我也没什么来不得的,进展如何?”

  太守愁眉苦脸:“大夫们还在试药呢,目前还没发现特别有效的方子。”

  谢祯抬眼扫去,一群大夫围在桌边,有的翻看医书,有的席地而坐斟酌着药方,遇到意见相左时争执的面红耳赤。

  “大人外面请吧。”太守大人怕吵着他,两人一起朝外走,“有一件事,还没来得及告知大人。”

  谢祯提腿跨过台阶,抬眼掠过来:“何事?”

  太守大人眼神纠结:“昨天上午,贤王爷出了城,至今未归。”

  谢祯眉头一皱:“怎么不早说?”

  太守欲言又止:“下官以为,城里闹了瘟疫,王爷不愿再待在这儿也实属正常,也没敢让人拦着。”

  贤王那样尊贵的主,难道他还敢要求他和姑苏百姓同甘共苦不成?

  谢祯抿紧了唇:“他可有说去哪儿?”

  太守面露难色,摇了摇头:“王爷的行踪下官哪敢过问?不过下官猜测,王爷可能是回盛京去了,毕竟咱们这儿仗也打完了,此行的任务也已经完成,王爷确实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不可能。”谢祯断然开口,贤王此次南下必有所图,目的还未达到,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

  他忽然想到什么,“贺兰玉呢?他也跟着一起走了?”

  太守慢半拍回过神来:“这倒是没有!今早我还看见贺兰先生了!”

  谢祯当即转身上马,朝着贤王原先的住处而去。

  “哎,谢大人?”太守不明所以,谢大人怎么反应这么大?

  谢祯一路策马来到贤王之前住的宅院,他直冲进院子,贺兰玉正在亭中抚琴,听见动静抬眼看过来,露出一抹笑:“原来是谢大人……”

  他话音还未落下,谢祯快步冲进亭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贤王人在哪儿?”

  手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贺兰玉垂看了眼,慢悠悠笑了笑:“谢大人火气好大啊,这话真是奇怪了,王爷去了哪儿我怎么会知道?”

  他慢条斯理抬眼,脸上仍是那副温和的笑,“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下人,王爷去哪儿,难道还要事先向我打声招呼?”

  谢祯眯了眯眼,眼底冷意乍现:“他那般信任你,连出门都将你带着,怎么,贤王一个人跑了,会把你留在这儿?”

  贺兰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失笑着摇头:“谢大人可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琴弹的尚可,于王爷只是消遣玩意而已,哪里就有那般重要呢?”

  他好声好气地望着谢祯,“这样说话费劲的很,谢大人不如先将我放开?”

  谢祯放了手,腰间的刀却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眸光冷戾,一字一顿:“刀剑不长眼,我再问一遍,贤王去了哪儿?”

  锋利的刀刃在贺兰玉的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痕,他面无波澜,只是眼神困惑:“谢大人为何会笃定我知道?王爷走的时候并未知会我。”

  他唇角微微一挑,“与其有空和我在这里耗,谢大人不如派人去找找王爷,说不定……还来得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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