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强弩之末
萧初云站起身,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同时心中暗自戒备。他深知,与这位北戎女王打交道,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她的圈套。
“冷月陛下所言极是,我们确实需要北戎的将士相助。但陛下提出的条件……”他的话语一顿,似乎在斟酌着如何措辞,“一半的城池作为犒劳,这未免太过苛刻,恐怕我大商上下,都难以接受。”
冷月的笑容不减,但那笑容背后隐藏的却是深不可测的算计。“苛刻吗?我倒是觉得,这是你们应得的代价。毕竟,没有北戎的支援,你们恐怕连眼前的困境都难以脱身。更何况,这不仅仅是为了北戎的利益,也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苏尘霜的威胁,对你们来说,难道就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陆素素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冷月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破绽。然而,冷月的眼神始终如一,深邃而冷漠,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继续说道:“当然,我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如果你们能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实力,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北戎的支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随着冷月的话语落下,营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陆素素和萧初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决心。
他们知道,这场谈判,将是一场艰难的较量,但他们也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围绕着条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冷月时而咄咄逼人,时而又抛出一些看似诱人的条件,试图引诱他们上钩;而陆素素和萧初云则步步为营,既不失原则,又尽可能地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在这场智慧与意志的较量中,双方都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与毅力。
最终,在经过一番艰苦的谈判后,双方终于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协议。虽然这个协议对于大商来说仍然巨大损失。
在冷月与阿鲁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月光如细碎的银纱,轻轻铺洒在空旷的宫殿长廊上,却似乎无法驱散那份沉甸甸的压抑感。陆素素独自立于廊下,面色铁青,眼神中交织着愤怒与不解,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暴风雨。她紧抿着唇,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只觉心中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萧初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失望。她缓步走向坐在案几旁,正低头沉思的萧初云,那双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萧初云闻言,缓缓抬头,目光与陆素素相撞,他的眼神中既有疲惫也有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缓缓走向陆素素,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你可知我为何会做此决定?”他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试图平息陆素素心中的怒火。
陆素素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为何?还不是因为你想登基做皇帝?牺牲大商半壁江山,只为换取一时的安宁,这就是你的治国之道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与不满,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变得陌生而遥远。
萧初云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停下脚步,与陆素素面对面站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不懂。”
他沉声道,语气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北戎铁骑虎视眈眈,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若再继续打下去,只怕大商将不复存在。我,是在为大商的未来筹谋。”
陆素素闻言,心中虽有触动,但更多的是不甘。“筹谋?那为何不向百姓求助,或是从朝中贪腐之臣身上下手?为何偏偏要选择割让城池这样屈辱的方式?”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已是被情绪所左右。
萧初云苦笑:“就连叶相也趋于北戎,何况是我?”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陆素素闻言,怒极反笑,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你是在怪我?怪我当初不该将你从江城救出,更不该助你登上皇位?”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直刺人心。
萧初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陆素素会如此决绝地将过往的恩情一笔勾销。
“、你怎可如此想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痛心,“我从未怪过你,更未后悔与你相识相知。只是,这皇位之重,非你我所能轻易承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商,为了天下苍生。”
陆素素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好一个天下苍生,好一个为了大商。萧初云,你可知你这一决定,将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将士战死沙场?你可曾想过他们的感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仿佛在这一刻,她对这个男人彻底失去了信心。
萧初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我知你心中不满,但请相信我,这绝非我本意。我会尽力寻找其他解决之道,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出选择,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和平。”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陆素素已不愿再听,她转身欲走,却被萧初云一把拉住。
“你听我说……”他急切地想要解释,却被陆素素用力挣脱。
陆素素,这位曾经权倾一时的女子,此刻却站在了命运的悬崖边,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失望、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她已然洞察了萧初云的困境,那个曾经被她视为棋子的男人,如今已如强弩之末,即便有北戎的支持,也难以改变大商内部的腐朽与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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