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曾经
可好一会，脖子上的手并没有握下去。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嗤笑中带着几分自嘲的声音。
“这次，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呢？”
席若卿猛地睁开眼，对上男人幽暗的眼。
她心下一跳，本能握住他的手：“不是把戏，是认真的，我愿意将这条命交给您。”
墨冥玄浑身一震，这句话似乎深深刺激到他。
男人眯眸就这样深深望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眸望进她心底。
片刻后，他满眼戾气，嘲讽笑道：“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本王相信你？以前的事就能一笔勾销？”
男人的手上移掐在她下巴上，眸中散发出冷煞的光。
“席若卿，如果本王这次真的被你骗了，同意收你入府为妃，那之后呢？”
“之后你又要帮着墨瑾冬来算计本王，算计之后再一走了之是不是？”
他力气很大，捏得她很疼。
他望着她，眼底的耻笑和自嘲这一瞬间在席若卿眼前放大。
她拼命摇头：“不是的，我没骗你，相信我。”
男人冷笑：“本王确实相信过你，可是你自己亲手打碎了这份信任，不是吗？”
恍然想起某件事，席若卿只觉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被冻在原地。
往日的种种在这种时刻被男人用冷嘲的眼神提点出来。
席若卿浑身发颤：“阿玄，我……”
“闭嘴！”墨冥玄嫌恶的甩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别用这种语气叫本王。”
他拿起下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扔到她怀里。
他说：“席若卿，想要在本王面前演戏也得多用点心思，以前演过得就不用再演了，实在无趣。”
……
席若卿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处一般。
砸在怀里的手帕不疼，可没由来的让她感觉心口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
她预想中自己过来跟他靠近之后就算不被接受也绝不会是这个场面。
她以为已经翻篇的事，似乎还没有。
宴席已经开始了。
宴席上的人也陆陆续续齐了。
席若卿身上落了两道视线，一道恼火一道探究。
她没看也知道是墨瑾冬和席慕云。
怀里的手帕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
席若卿像是鸵鸟一样缩起身子，将手帕放在嘴边，死死用力，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捂死自己。
明明沁雪也觉得自己在演戏，可远不如男人的反应让她痛心。
人人都道溟王殿下英勇杀敌，以十万大军对战敌军三十万，以少胜多，是天生的战神。
可谁都不知道让他一战成名的那场战争中，他是怎样一次次死里逃生的。
而让他九死一生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自己一直自欺欺人，觉得重生了，一切都没开始，可以弥补，可以重来。
可是所谓没有开始，是自己没有被囚禁。
于他来说，早就开始了。
因为自己，早就背叛过他了。
宴会开始了，又结束了。
席若卿浑浑噩噩离席时，那道探究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她，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对方视线中。
快到帐篷的时候对面过来一个人。
两人差点撞上，席若卿收回心神及时后退。
对方便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奴才该死，请三小姐责罚。”
男子的声音柔媚娇弱，比女子声音更加魅惑。
席若卿定了定神才瞧见是夜羽。
此时夜羽以一个极其娇软的姿态倒在地上，手中的水盆被打翻，侵湿了他胸前衣襟。
如今天刚入春不久，不算冷但也绝不算暖和。
可他偏偏穿着极薄的衣裳，水一浸，衣裳透了肉。
从席若卿这个角度，能清楚看见他白皙的胸口和脖子底下一颗性感的红色小痔。
席若卿想绕开他，却被拦住。
“三小姐，您的衣服脏了，奴才帮你擦干净吧。”
席若卿冷声：“我没记错，妹妹的帐篷跟我帐篷不在一起，你来这做什么？”
“奴才知道三小姐怕冷怕干燥，所以特地打了热水想放在您帐篷里，一来升温二来也去去干燥。”
夜羽用柔若无骨的手擦了擦眼角下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液体，抬头用一双小鹿的眸望着她。
“可是楼炎把奴才赶出来，还骂了奴才让奴才在您帐前跪着，跪到水凉再走。”
这腔调用来沏水喝，绝对的茶香四溢。
席若卿：“你的主子是妹妹，你要伺候也得去她帐前伺候，伺候不到我这。”
“可是，相比起四小姐，奴才更想到您身边来。”夜羽水雾的眼眸倒映着席若卿的身影。
席若卿想起自己上辈子就是被他这么一副柔弱可欺的姿态骗到的：“我的月钱可供不起你。”
夜羽上次就听她说过类似的话，赶忙道：“奴才吃得少，小姐您若肯收，不必多给，只赏奴才一口饭也就是了。”
如此伏低做小，但凡换人肯定就收了。
席若卿看着他，俯身挑起他下巴：“我的意思是说，你这副长相，在我这里大材小用。”
夜羽眼睛一亮，正要继续表态。
便听席若卿道：“不如卖去南风馆吧，凭你这姿色肯定能换不少钱。”
“或者把你租出去，白天在我这里干活，晚上去给我挣钱，一人两用。”
夜羽：“……”
他脸上的笑终于僵了。
席若卿像是没看见，继续道：“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正巧你也愿意跟着我，那就这么定了。”
“我改变主意收了你，你待会就能过来，高兴吗？”
夜羽扯了扯嘴角，按照机会自己该说‘谢三小姐成全’。
但对上席若卿眼底的邪笑，这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褪去脸上的柔媚：“奴才如今还是四小姐的人，这事得问四小姐。”
“不着急，等你问完了再来回话。”席若卿十分善解人意的拍拍他肩膀，眼底冷嘲却不加掩饰。
夜羽身子颤了颤，笑得比哭还难看：“那就多谢三小姐了。”
他站起身，连水盆都没拿就逃也似的走了。
席若卿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眸色越发幽暗，一回头看见楼炎站在不远处：“盯梢？”
楼炎阴沉着脸：“奴才哪敢，三小姐都要收别人了，奴才要是再不规矩点保不齐哪天就得被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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