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藏器，待时而动_第1754章 冤孽
君子藏器，待时而动_第1754章 冤孽
许是觉得遇到了对的人，曹老爷子眼中闪过回忆，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无用斋里，曾经死过很多人，死过很多无辜之人，有人用他们的鲜血，涂满了整个院子，你们相信么······”
如果这里真死过人，确实有可能阴气重，就跟跟乱葬岗一样，没有科学依据，确实真实存在的。
这让小闵震惊了，失声道：“怎么可能！老爷子，你别吓唬我们······”
林熙也很诧异，但还能保持冷静，说道：“这就是青铜钟闹鬼以后，青衣巷搬空的原因吧？你明知道危险，也要坚持留下来，而且相信冯老二，坚持让他老驱鬼，也是这个原因吧······”
曹老爷子目光幽幽，看着那口青铜钟，眼神里回忆更甚，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他的心头，默认了这个事实。
片刻后，曹老爷子娓娓道来：“说起来，都是我的孽缘，是我教子无方啊······”
根据曹老爷子所说，无用斋的阴气之盛，都是小鸢父亲所为。
十八年前，青衣巷只是青衣巷，没有这座无用斋，那时小鸢的父亲，学艺不精，却总想出人头地，于是走上了邪路，联系了几个同伙，用坑蒙拐骗的手段，掳来了许多无辜孩子，再找人出手卖掉，获取高额报酬。
这种职业，俗称人贩子。
那个年代，治安远不如现在，许多孩子丢失，根本无人过问，小鸢的父亲，因此屡屡得逞。
被其掳来的孩子，找到买家之前，都被藏在无用斋，最多藏了四十多个，青衣巷的邻居，竟也毫无察觉。
直到那年夏天，天气燥热无比，四十多个孩子挤在狭小的无用斋，吃喝拉撒全在这里，先是集体中暑，后是发生暴病。
小鸢的父亲不敢找医生，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情况也越来越严重，最后恶向胆边生，为了保住利益，留下剩下的孩子，便将那些病重的孩子，全部残忍的扼杀，活埋在了院子里。
也是这个时候，小鸢的母亲有了身孕，她父亲正焦头烂额，断然决定打掉她。
后来，孩子们失踪的消息，终于惊动了有心人，很快便查到了青衣巷，抓到了小鸢的父亲，可惜那个时候，原本四十多个孩子，只剩下了八个，其余的要么病故，要么被扼杀，活埋成了枯骨。这条残忍的消息，虽被政府雪藏，甚至青衣巷中，知道的邻居也不多，但小鸢的父亲，仍旧难恕罪孽，很快被判处死刑，恰逢小鸢出生，小鸢母亲听闻噩耗，不久后病故。
儿子罪孽，不能一死了之，终归要偿还，于是不久之后，曹老爷子带着小鸢，买下了无用斋，定居在这里，告慰惨死的冤魂，一住就是十八年。
这也是青铜钟闹鬼后，邻居们先后走光了，曹老爷子仍旧留下，不离不弃的原因——他的后半辈子，只剩为他儿子赎罪。
他甚至一度以为，青铜钟闹鬼，只是一个由头，真正闹鬼的，是那些惨死的冤魂——十八年时间，当初去冤死的孩子们长大了，来找他要债了。
“真是畜生！禽兽不如······”
听完其中缘由，小闵怒不可遏，大骂不已，他曾也是孤儿，但相比那些冤魂，他算是幸运的，至少他遇到了师傅，有于胖子这个师兄。
“是我教子无方，我也悔恨啊，悔恨啊······”
曹老爷子悔意更甚，浑浊的老眼里，闪过晶莹之色，没了意气风发，更像风烛残年，苍老了数十岁。
自从听这段往事，林熙心头上，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不吐不快，却又无力倾吐，最后只能说道：“这些往事，确实太沉重了，不该让小鸢知道······”
曹老爷子哽咽道：“我这辈子，已经是风烛残年，只剩这条老命，能赎罪是最好，若不能赎罪，赔命也可以······”
顿了一下，曹老爷子继续道：“我只是担心小鸢，她从小心智不熟，还这么年轻，如果哪天我没了，她该怎么办啊······”
没有了曹老爷子，小鸢没了避风湾，确实可想而知。
这个问题同样沉重，林熙不知如何接话。
“爷爷，茶来了，我给你吹吹······”
这时，泡茶的小鸢回来了，手里端着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端到曹老爷子面前，一边吹着凉气，驱散热茶的温度。
曹老爷子回身，擦掉眼角的晶莹，然后接过陶瓷缸，笑道：“爷爷自己来就好了！你这丫头蛋儿，怎么就端了一杯来，你师傅就不渴么？快去再倒两杯······”
小鸢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拍了下脑门：“哎呀，我给忘了，这就去······”
说着，小鸢拔腿往后跑，又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回头转身，向林熙求饶道：“师傅，你不要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
林熙摇了摇头。小鸢又问道：“那你还会教我武功么······”
林熙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哟，好哟，又可以学武功咯······”
小鸢欢呼雀跃，撒着欢儿，跑向了后院。
她的心智，可见一斑。
“小兄弟，麻烦你了······”
小鸢走后，曹老爷子放下搪瓷缸，向林熙示以歉意。
林熙回应道：“小鸢天真烂漫，未尝不是好事，否则，我也不会多此一举······”
曹老爷子眼力过人，早就看得通透，自是心知肚明，但还是报以感激，林熙却不想纠缠，话音一转，问道：“老爷子，你是怎么认识冯老二的······”也许是早有所料，曹老爷子短暂的迟疑后，述说道：“那口青铜钟的来历，想必小鸢给你说了，我一直怀疑，一切都因我的罪孽而起，青铜钟则是个引子，那位游方道士，也曾提醒过，两年后的今天，会有人助我消弭孽障······”
小闵追问道：“这跟冯老二有什么关系······”
曹老爷子接着道：“冯老二是江湖中人，肩负鬼师门传承，虽是用来盗墓的，但多少跟鬼怪打交道，恰好是这个时候，他上门来昂我，我宁可信其有，让他试试也好，若能消弭孽障，再好不过······”
林熙算是明白了，曹老爷子这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倒是冯老二，耍的什么花花肠子，令人很寻味啊。
就在这个时候，冯老二摆好了醮坛，一切准备就绪，再抬头望天，即将子时了，于是回过头来，望向曹老爷子：“曹老，时辰就要到了，您可要看好了，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说着他看向林熙，眼神满是挑衅，冷笑道：“今天有我在，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手到擒来······”
林熙平静的回视，没有说话，小闵却忍无可忍，警告道：“好大的口气，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别忘了你的身份······”
冯老二嘿嘿笑道：“我当然忘不了！我现在是这里，唯一能解决闹鬼，捉鬼的大师啊，哈哈哈······”
小闵眼睛一鼓，要去教训冯老二，却被林熙制止了，曹老爷子也及时说道：“那就麻烦冯先生了，事成之后，除了事先的约定，我另有重谢······”
林熙也笑道：“我也想看看，所谓的鬼师门，是否真有驱鬼手段······”冯老二当仁不让，道：“我鬼师门先祖，本来是个瞎子，九岁拜入茅山，三年后盲目复明，能看风水，能辨鬼神，再过九年，便是得道高人，传承衣钵，岂是你能明白的······”
小闵反唇相讥：“所以，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把你们先祖的衣钵，拿来做盗墓行当了？可悲······”
冯老二不怒也不恼，承认道：“先祖的衣钵，既有炼丹修道，也有趋吉避祸，更有点化风水，后辈要想活命，必行非常之法，无可厚非，可叹前辈愚蠢，只学会了其中万一······”
林熙心中一动，问道：“这么说，你已经学全了？难怪有底气······”
鬼师门的传承如何，除了冯老二，在场没有人知道，全凭他一张嘴，不过子时将至，他有多少本事，很快就会知道。
曹老爷子客气道：“那就请冯先生出手，替我无用斋消除孽障······”冯老二收敛凶光，微微颔首：“好说！请曹老看好······”
接着又看向林熙：“也好让你们知道，我鬼师门的厉害，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说罢他转身回头，在醮坛上点起烛火，请上三柱清香，然后收敛仪态，像模像样的拜了拜，若是换身行头，真有三分驱鬼的样子。
做好这些，子时已至，月上中天，光华如匹练，垂直落入院中，笼罩在青铜钟上，钟身的亮银光泽，终于达到极致，宛若一团银光，晃眼不已。
“时辰已到！妖孽，给我现形······”
冯老二拿捏时间，一把抓起三清铃，一手抓了把糯米，报了一声时辰后，摇了摇三清铃。
“叮铃铃······”铃声震颤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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