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可也没有就此放弃

　　蒋理承说了回来用晚膳，方幼萍迟迟未等到他。

　　倒是也因着这句话，让小厨娘提前给他准备了晚膳，都是他爱吃的。

　　方幼萍自然没有饿着肚子，陪他一起等。早早地吃了，然后在餐桌旁做做样子。

　　实在等不到他，也没深闺怨妇的基本素养，一边自怨自艾、一边等到天亮。

　　早早地回房歇息了，直到第二天天亮，才从仆妇那儿得知，大帅彻底未归，也未派人回来言语一声，不知他去哪儿了，亦不知去了何处。

　　至于那他说过要回来用的晚膳，自然是热了又热。

　　方幼萍浣漱过后，纠正了下人一句：“以后大帅未归，不必反复去热。流民多是流民的人，即便灾民多饿死，也轮不到帅府来节衣缩食。只要隔半个时辰便重新做一桌就是，这样叔父回来，永远能吃新鲜的。”

　　于是，方幼萍便听见了一句最恐怖的恭维：“是，小姐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方幼萍的理想是仗剑走天涯、把书读烂，而不是成为某个男人的帐中红粉。

　　但她没有反驳，却是福至心灵，叔父昨夜没有音讯，也夜不归宿的用意。

　　连早饭也没用，便又匆匆跑到书房，往大帅办公室去了一通电话。

　　这一次，是蒋理承自己接的，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叔父，你昨天没回来，也没叫人回来言语一声，是不是在跟我博弈，等着我先找你。”方幼萍将听筒贴近耳朵，隐约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不等他主动，便接着热烈道：

　　“你一直在忍，看看我会不会主动找你。结果我没有主动问你，你便当做我不在意你。也赌气杳无音信。”

　　随后，便听见蒋理承略带疲倦地低笑声，他总是拿她没办法的，不管对她怎样愠怒，还是能轻易被他哄笑。

　　“你都多大了，还有这些小心思。也难得你没怀疑我，夜不归宿，是去了哪个女人的巢穴。我现在是有心无力，公务缠身。不，是也没那份心。我想我是老了。”

　　“是啊，叔父年轻时百花丛中过，看多了，吃够了，玩腻了。我只是觉得冤得慌，你年轻的肉体给了别人，糟糕的坏脾气和一言堂给了我。”方幼萍先发制人后，才认真询问试探道：

　　“叔父，你希望我做一个贤妻良母，对你善解人意，不管你是忙于公务还是应酬，都不打扰、不询问。可我又怕，怕会让你误会，我不在乎你。还是希望我把你抓紧一点，时常询问。”

　　她还想说她不闻不问，不是不在乎，只是长大了，懂得克制自己，不那么任意妄为了。

　　只是这样的话太过于肉麻，且她也不像从前年龄小时那样，对他的爱意浓雾，克制不住，不分场合地都要反复表现，忍不住一直朝他摇尾巴。

　　“我哪儿敢有那么多要求，你啊你，只要少气我，不想着离开我，能待在我身边，我就谢天谢地了。哪儿还有这么多奢望和要求。”蒋理承也觉着，自己对她的纵容，有时到了没有底线的程度。

　　他一手抚大的女儿，没按照他期待的样子，长成他喜欢的模样。

　　相反，他被她调教的对她没了脾气，由着她为所欲为。

　　不过很快就自我洗脑地想明白了，她从小到大，他都在纵容她。把她惯坏了，现在继续宠着，又能如何？他早就说过，他惯的住，就宠得起。

　　“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除了离开我这件事，是我无法忍耐的。其他的，怎样都行。问也行，不问也行。我不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大人不跟小孩计较。”

　　“可叔父哄我开心，我也想讨叔父欢心。您总要告诉我，我怎样做，能让你舒服点。不然我一个人笨笨的，没有方向。”方幼萍听出了他嗓子有几分沙哑，若是搁了从前，会以为他刚从哪个女人肚脐上下来。

　　这次，不知是莫名信任，还是不如从前在乎了。

　　还是出于本能关心了一下：“叔父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听你的声音，觉着你好累。我知道照顾你的卫兵，会给你煮营养又可口的食物。我过去也是画蛇添足，我为你洗手作羹汤，反而是种累赘。将帅府的小厨房做的膳食，给你送过去，不过是自我感动。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过去办公室，陪你一块吃午饭。吃了之后，陪你待一会儿，坐一坐，我再回来。”

　　“你晚上给我暖床，我更高兴一点。”蒋理承逗了逗她，不经意间揉了揉眉心，心下是有几分感动的是，难得这个小丫头、还能有半分心思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他一直怀念从前，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时候。当然知道回不去了，哪怕他没做错什么，甚至依旧在努力。可也没有就此放弃，依旧在坚持着执着着。

　　“随你心意吧。若是你愿意打电话过来查岗，我不会觉得厌烦、被打扰，当然也没有期待。若是你需要我向你三令五申，三催四请，我做什么，会抽空让副官回去知会你一声。”

　　叔父说了等于没说，方幼萍便没继续追问，查岗也好、陪他用午饭也罢，只是给他道了个歉：“叔父，上次颐图哥哥喝了酒，可能对你不恭敬。您别放在心上。”

　　“我对外人都没有睚眦必报，没得对自己家人锱铢必较。”随后，蒋理承解释了一句：

　　“昨晚一直忙，忘了回去吃晚饭这茬。通宵达旦，到现在也没合眼，所以可能听起来有些疲倦。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你少气我一点，我还能多活两年。不然我本就比你年龄大很多，就算想多陪陪你，也是有心无力。”

　　说罢，蒋理承自嘲地笑了笑，他想保护她一辈子，可也许，在小姑娘眼中，自己只是个累赘。

　　“是不是我死了，对你来说，反而是种解脱？如果你盼着我早死，你倒是可以多气我一点。”

　　“呸呸呸！”方幼萍连呸了好几声，心软的一塌糊涂，“叔父，那你要不要现在去睡一会儿？”

　　“不用了，今日还有许多事。逆子除了跟你一块嚼舌根骂我，也没什么用了。我不睡了，等晚上一起睡。今天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回帅府了。”蒋理承笑道。

　　“不行！”方幼萍挂了电话，便准备去他办公室，强迫他睡觉。果然叔父没人管，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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