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千锤万凿将功成

第五百二十一章千锤万凿将功成

因为李珏此刻身在湖南，所以拨下来的灾银再没有层层克扣，全都到了灾民手中。李珏拿着账单细细查看，看到一个人名轻笑出声，转头对叶展说道：“这清江侯倒惯会做人的，知道皇上对这件事情重视，既想从中捞得油水，还又要落一个忠臣贤官的名声。这不，从克扣的银子中拿出一部分装作自掏腰包来。”

“他也舍得？”人心不足蛇吞象，清江侯里里外外如何为人处世，叶展也是知道的。一向狮子大开口的清江侯竟也能再拿出银子来？

“这钱本就不是他的，拿出来又有什么好心疼的。左右剩下的都归了他，这一点他未必肯放在眼里。”李珏随手将那单子扔到一边，看向窗外的那棵松柏。那棵松柏并没有受损，反而依旧如往年一样青翠茁壮。可是今年能够如此，日后还能够如此么？

叶展随着李珏的视线一并望过去，入眼的青葱可没有疏解几分心中的郁结，反而在这片几乎快要荒废的土地格外显眼。他看似胸有成竹道：“今日他能吞下这些白银，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时间来挥霍。即便清江侯已经开始谨慎行事，可属下总觉得他这棵大树不会存留得太久，早晚会被人一斧头砍了去。”

“这可难说啊。现在的证据不充分，难道只凭栗薇一介女子跑到圣上面前控诉清江侯一家所为么？再等等。”等待可真是磨人的工夫，多少那耐不住心性的早早出手，非但没有达到老虎反为自己招惹一身祸事。即便备齐了东风，李珏也不是个冒然出手的人，若出手，必定一举歼灭。

“主子，让灾民安顿的灾民所已经开始筑建，每日也已经开始发放粮食，您要不要去看看？”“不了。若是去了少不得要行跪拜之礼，免得麻烦。而且……”

李珏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叶展是明白的，接着李珏的话继续说下去，“而且主子在民间颇有威望，皇上本就忌惮，若再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中怕又要惹皇上多虑。一切都有属下盯办，请主子放心。”

“你可查到了郭韦瑜的行程？”李珏郁郁的脸色稍稍缓解，对于叶展他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愿再多想这根扎人于无形的锐刺，李珏不免又想到郭韦瑜即将前来湖南。他来定然没有什么好事，不得不需要防着他。

“已经查到了，还需一日他便可进入湖南，并没有带多少人马，总计五人。行事并不张扬，看来并不是受皇命而来。既不想惊动咱们，也不想惊动各州府，多半是为己事，或想打听消息，或想阻止咱们。”李珏点点头，带着一丝疑虑和防备。虽然清江侯在朝中的地位虽不是无人能敌，但与皇上关系最为密切的当属李珏。清江侯若想得到皇上的信任，必然要取代李珏的位置。再加上朝中的老人有许多是站在李珏这一边，无形之中就为清江侯做事添了阻碍。他如何能不将李珏看作是他的对手，因为清江侯深知李珏不会与他成为一派。

“派人盯好他，看看他已经究竟想做些什么。”

“是。”

湖南百姓的齐心协力，很快便将灾民所修建起来，拨下来的银钱换成了吃食用具，凉朝在湖南也设有粮仓，救济十分方便。

李珏亦常实地考察，和工匠商量究竟应该如何治洪。拱桥不应该只是作为承载人民到达另一岸边的途径，还应该分散连续的狂风暴雨若带来的水位上升的危害。所以平常一般的拱桥做不到分散洪水的作用，所以他们商量了许多种方案，但又被一一否决。

“这里的洪水量太大，可以将这些水引到紧挨着的湖水中和引到其他的州县中，不能仅仅凭湖南将这些雨水消化掉。还有应当安排人力物力和财力清除水底常年淤积的泥沙和岩石，防止堵塞河道。”

李珏一面走着一面伸手指挥着，“这是上游，河道两岸的土地稀疏，极易被河水冲到河道中逐渐流落到下游，应当在这里构建阻拦沙泥和岩石混入河水的部分……”

说了一天也不觉口干舌燥，工匠也提出许多自己的意见，回到营帐与李珏再仔细商量将两方的想法融合，终于在第二日天亮前双方想出了一个足够合理又可以实施的方案。工匠回去暂作休息，不过过于激动的他们躺在床上亦无法安睡，最后还是起身伏案画图，将方案都付诸图纸。

这个心头大患终于有了解决的开始，李珏可以叹一口气稍微放松一下。正欲询问一下叶展灾民所建得怎么样，就听见叶展神色肃然道：“请主子责罚，咱们派去的人被郭韦瑜发现了。”

李珏沉思片刻道：“发现也无妨，正好可以逼他现身，左右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也来了湖南。若是他一直躲着不见我，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他在暗处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如今到了眼皮子底下还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了去？”

果不其然，郭韦瑜直接带着剩余前行的四人四马到了李珏，湖南观察使和各都督面前，美名其曰是不忍看百姓再受洪涝之苦，在凉京无法襄助便擅自前来，希望不会给各位大人添麻烦。

“郭三少爷不顾感染瘟疫不怕困难艰苦肯前来相助，实在是百姓的福分。清江侯不仅在前朝为皇上分忧，自掏白银赈济灾民，在府邸又教子有方，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侯爷。”李珏说的真诚，倒让郭韦瑜一时云里雾里。

李珏当真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一丝证据也没有找到，还是在朝堂之上戴惯了面具声色无法分辨？不过邓府寿宴当日确实与他发生过不快，李珏真的能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然后在这里赞叹自己的父亲？说实话，郭韦瑜是不信的。

可他再不信，还得继续与李珏虚与委蛇，尽量地让自己真诚一点，再真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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