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事两难欲言而止

第三百一十章事两难欲言而止

李珏并没有因着与陆徽娘多相见了几次就常常赖在了凤仪宫，反而来找陆徽娘的次数更加少了些。四处一问才知晓，因着上次李珏将南部剿平，皇上正和众臣商榷如何安顿百姓，又应当选举何人来治理南部诸族部落。李珏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也就顾不上了陆徽娘。

偶见一次，陆徽娘瞧李珏憔悴得很。似是许久没有安好休眠，眼下乌青得仿佛将砚台里的墨汁都抹到了上面似的。陆徽娘打趣李珏是不是纸醉金迷太过劳累，结果换来几个爆栗敲在脑门疼得她绝不再胡说。

心底里却一直记挂着，趁有空的时候陆徽娘去了太医院抓了几副药回来，还特意问了问冯舒如何才是最好的配搭。凤仪宫明心老远便瞧着陆徽娘回来了，放下手中原本浇花的水壶便跑了过来。陆徽娘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声叮嘱道：“饶是在宫里住了这许久的时间，你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样不稳重，若是让别人看见，定是要说你的。”

明心一撅嘴道：“如今姑娘的心全都系在了勤王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奴婢。只管让奴婢被别人说去好了。”

陆徽娘被说的又羞又恼，作势要去柠明心的脸：“你这丫头这样嘴坏，你若是再乱说我可真的不留你在我身边了。我瞧着邓府旁边那卖鱼的王二麻子还未娶妻，把你许过去真是正好。”

明心撒娇般嗔了陆徽娘一眼：“姑娘~”扭了头手里搅着绢子不再去看陆徽娘，“姑娘才舍不得呢。若是明心出嫁了，姑娘去何处再寻一个像明心这样机灵又可爱的丫头去。”

“是是是，我的明心最好了。”陆徽娘说着从后面握住明心的臂膀，好言哄劝这位易恼的小丫头，“皇后娘娘和丹阳公主呢？”

明心拿手里的绢子冲西偏殿一挥：“皇后娘娘去看皇上了，丹阳公主正在屋里陪小世子呢。”

陆徽娘会意地点点头，将自己手里的药交给她先放起来，待以后托人再转交李珏，自己一提裙摆则去了西偏殿。丹阳公主还未出月子，此时正盖了一个薄薄小被倚着攒金丝绣芙蓉绕渠软枕躺在床上，旁边站着乳母抱着小世子，两个人正逗弄着一片和宜。

“公主没有再多睡会？”陆徽娘进来后行了一礼，见丹阳兴致盎然随口提了一句。

“老是在床上躺着，无需有劳累之处，自然觉也睡得少了。幸好还有你在这里，否则真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丹阳见陆徽娘很是开心，挥了挥手招她到面前去坐着。

陆徽娘先是扒开襁褓看了一眼润儿，他转着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冲陆徽娘极其可爱一笑，逗得陆徽娘亦心中欢喜，随后坐在了床边。丹阳又挥一挥手让乳母将孩子抱了下去。

“难为你了，原本是个享福的命，却被我生生扯进了这里要照顾我们母子。也是我私心，你细心又妥帖，又懂一些药理，留你在身边就是比那些婆子婢子强。你在从宫里多住几日，待润儿的兔缺治好以后你再回去，好不好？”

陆徽娘笑了笑，总觉得屋里有些闷，抬头扫了一眼发觉原是窗子没有打开。怕屋里空气太闷对公主身子不好，遂站起身边去开窗子边说道：“那些太过好听的话，想必公主早就听腻了，民女亦不再重复一遍。只是民女喜欢与公主待在一起，看着自己的手艺穿在世子身上，总觉得没有白白辜负了。”

拿起支杆将窗子支起来，风不大又带着一股子热意，吹进屋里来却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丹阳尚未完全恢复，所以寝殿里并没有安置冰块消暑，打开窗子亦通透了些。如此一串动作下来，陆徽娘在心底略微思忖了一下如何开口请丹阳公主帮忙：“瞧公主这般疼爱世子，亦可想而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如何疼爱公主的。公主亦必定会事事都为皇上和皇后的千秋万代而考虑的。”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自然考虑不了那么多。但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对我父皇母后有任何伤害。”

“皇上以天下万民为首，泽被天下，深受天下文人敬爱，朝中大臣亦忠心耿耿。可天下百姓如此之多，难免不知皇恩浩荡而对朝堂之事妄加揣测，这对皇上清誉实在无益。其他倒还好说，可是浔……”陆徽娘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通报的小太监截了话头，一声“皇后娘娘到”硬生生将陆徽娘的话噎在了肚子里。

皇后笑盈盈地问着二人正谈什么呢，陆徽娘亦囫囵圆了过去。这些话，或许还可以试探着对丹阳说，但对皇后是不能提的。皇后浸淫宫中多年，陆徽娘的这点小心思她如何看不穿。况且陆徽娘因为曾经为浔阳侯求情被皇上关押，许久才被放出来，如此皇后更不会轻易放过她。陆徽娘只好再等时机，好在世子的唇还没有医治，届时自己请冯舒前来，丹阳不会不答应自己的要求的。

李珏正从御书房出来，旁边的福公公先是过来称赞一番，又叮嘱李珏切记要保重身子，最后才说太后那边差人过来，说想让勤王过去一趟。

说起来是有小段时间没有去长乐宫了。李珏冲福公公微微点头，而后大步迈向长乐宫。原本以为墨倾在长乐宫会受不住这规矩礼仪，没成想她却深得太后欢心，事事都逗得太后合不拢嘴，从庭院中便可闻屋中银铃笑声。

“太后身子是越发好了，墨倾可谓是功不可没。”李珏向太后行礼后站直说道。

“这个小丫头，知道的事情一点不比别人少，还知道一些民间的奇闻怪谈，总是逗的哀家笑个不停。哀家对她真是又怕又喜。”太后坐在小桌旁，墨倾极为自然地坐在太后身旁，递上一盘子鲜果子。

“太后娘娘若是这样说，墨倾哪敢在您身边留住啊，只赶紧着收拾细软随勤王出宫，再不敢进宫见太后了。”墨倾虽然这样说着，但仍旧笑盈盈望着太后，足足可见小女儿的娇嗔样子。

容桂姑姑给李珏端上一杯茶便退下了。李珏喝着那杯茶静静瞧着，眼底闪着不明波光，嘴角一丝笑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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