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第101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唐墨来到颜若歆睡着的大床边上，单膝跪地，像是英勇帅气的骑士，凝望着沉睡的美丽公主一样，深情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的颜若歆。
唐墨并不是情绪会轻易外露的人，即便此时已经是忍耐了多天的思念，可现在脸上却依然没有表现出半分一样。
唐墨抿着薄唇，一副分辨不出他心里真实想法的样子，只有那一双浓墨描摹出了长眉下，那一双狭长而深邃的黑眸中，酝酿着的情绪的风暴几乎是飞沙走石，强烈到要刺伤自己。可唐墨却依然只是沉默，仿佛是不愿意这样浓烈的情绪有半分能伤害到颜若歆一样。
躺在床上的颜若歆此时若是能看清逆着光的唐墨眼中的感情，她便不会像现在这样彷徨而绝望的认为自己对唐墨来说根本分文不值。因为唐墨看着她的目光，分明就是凝望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那样，温情又浓烈的，最纯粹的爱情。
唐墨又静静的在床边看了一会，这才伸出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的覆盖在颜若歆不安的颤抖着眼睑上，感受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自己的手掌中心刷来刷去。唐墨几乎是有了一种错觉，他在那一刻甚至以为，颜若歆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只萤蓝色的蝴蝶，被自己圈在手中之中，正在恐惧而虚弱的颤抖着。
“我知道你没睡，”唐墨只开口说了这一句话，就感觉到原本干燥的手掌中间，被滚烫的液体打湿了。“我回来了。”
颜若歆并没有立刻把眼睛睁开，只是继续闭着眼睛，用抽泣着不太稳定的声音轻轻说着：“三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你是不是……”这样自我怀疑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颜若歆就先被自己的眼泪噎到了，几乎是听不住的哭了起来。
颜若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继续开口说道：“三叔，你是不是……不要，不要我了？”
在昏暗的房间中，颜若歆压抑累积了好多天的情绪终于爆发，明亮的月光之中，唐墨看着这个自己最爱的小丫头，伸出手，压在自己的手背上，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唐墨在这一个时刻，几乎是没有办法说出任何一句话的，他沉默了一会，只能伸出手臂，将这个哭泣着的小丫头揽进怀中。
唐墨怜惜的伸出手去抚摸颜若歆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沾上她的眼泪的指尖，就像是被针刺破一样，并不剧烈，却让人难以忽视的疼痛起来。
唐墨知道，是自己伤了颜若歆，可在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直白的告诉颜若歆，我回来了，但我还要走，而且是去遥远的另一个国家。是不加遮掩的告诉颜若歆，我陪傅瑜去看病，在她痊愈之前，我不会回来。
还是恬不知耻的说出自己的希望，告诉颜若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但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等着我，直到我回来的那天。
唐墨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词穷，什么叫做无法言说。
他只能在这一刻，紧紧的拥抱着颜若歆，像是紧紧的想要拥抱着这个怀里的人直到世界的最后一秒。
唐墨知道，自己并非是完全受限于傅瑜的威胁。
但假如唐老爷子真的知道了自己和颜若歆的一切，唐老爷子一定无法接受，这样一来，受到伤害的人就会变成颜若歆。
多余的伤害，哪怕是一点点，唐墨也是不希望颜若歆真的去面对的。更何况唐墨知道自己现在的羽翼并没有完全丰满，他还需要时间，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规划，还需要一步一步深思熟虑，才能走到那个能够保证颜若歆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却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的位置。
这些很理性的思考，唐墨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过，思考过，可真的要对颜若歆说出这样的一些话，唐墨是做不到的。
那些话说出来就会变得堂而皇之，就会变得像借口，像推脱，像是他想要抛弃颜若歆，不敢两个人一起面对一样。
唐墨紧紧的抱着颜若歆，将自己的头靠在颜若歆的颈窝的地方，轻轻的嗅着那个小丫头身上令人安心的清香味道。
唐墨自己却是很清楚的，那天的夜晚，自己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贪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瓶陈年的红酒放在水晶制的醒酒器中，缓慢散发出的苹果花的清香与那个小丫头身上的味道是很像的。
甘甜，清新，而又不太过张扬妩媚。
可今天，那清淡的香气里却多了一种淡淡苦涩味道，那是眼泪的咸涩滋味。
“不要哭，一切都会好的。”唐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听着总有一种莫名的能够安抚人心的效果。“还有我在，别怕。”
“我没有不要你，”唐墨说话的声音放轻了，语速也变的平缓，这几乎是一种温柔的声音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颜若歆听了他这话，哭得愈发猛烈，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链子，一滴又一滴眼泪挣扎着从睫毛前端落下，然后摔在被子上，支离破碎成无法再拼凑的模样。
经过了这几年的相处，颜若歆早就已经能通过唐墨脸上细微的表情，隐约猜出唐墨的情绪。可这一次，唐墨的脸上明明就连一点点细微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出现，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种悲伤的预感，紧紧攥住了颜若歆的心脏。
颜若歆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离别。
可是颜若歆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她只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三叔回来了，他不会再走了，三叔不会不要我的，真的……
颜若歆在心底里默默的说着，像之前几天漫长的等待的时候，曾经给过自己的许诺。
她说，三叔，你回来就好啦。
她说，三叔，回来了就不走了，好不好？
她说，三叔，假如你不走，我也一直不离开，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悲伤的心情充斥着她的内心，可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却在她的心底慢慢沉淀，一点一点的向着心里的更深处沉下去了，因此内里虽然依然翻涌爆发如同火山隐隐酝酿着几乎快要炸裂的感情，可表面上看起来，她的模样却愈发的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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