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这些年，我好想你
陆靳北把吹风机取下来了，找到插座插上，却发现隔她有点远。但他环视一圈发现没有别的眼神插板。
于是只能斜眼征求她意见，拍了拍旁边一个矮柜位置，说：“过来吹头发。”
慕晚星盯着他没动。
末了，才喃喃道了句：“不用吹，自己会干。”
她真有点抗拒的。若是几年前她一定乐此不疲。只要他愿意，她就算是累倒在地苟延残喘都能爬到他身边去。
但现在只会是负担。
她在他这儿唯一需要的便是找到当年他作恶多端的证据，而不是和他温情。
“啊！陆靳北，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她忽地一下被他连根抱起，径直放在那矮柜上。
在更快地时间里，他又折回去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过来，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把那抱枕稳稳当当垫在屁股上，才终于不折腾了。
“乖一点，吹干头发。当心感冒。”他说。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娇......”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下来，就被他一只脚膝盖往上一顶，挡住。与此同时吹风机已经呜呜呜发着声响照出蓝光，暖呼呼的风透过黑发吹在她头皮上。
温暖就那么一点一点吹进她脖颈间、她发顶、他另一只手还配合着把她头发一缕缕扒开，让风均匀照顾到每一丝顺发。
过了会儿，吹干的头发轻浮起，然而随风炸起的，并非只是渐干的头发，还有屋里的两人。
慕晚星某个抬眸间，瞧见自己的发一丝丝被他故意往前吹，贴着他的脸、他的鼻、他的嘴。
而他刹那失神闭眼享受贴近闻她发的瞬间，一下惊醒了差点沉入的慕晚星。
她忽地推开他，在陆靳北睁眼瞬间，她已经从矮柜上跳下来。
径直迈步去刚才坐下的位置。陆靳北盯着她娇俏曼妙的身躯，原地开着吹风机愣站了几秒。很快，不禁启唇笑了。
有条不紊地收吹风机，圈好电线，就放矮柜上。
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门铃响了。
“应该是送吃的来了。我去看看，你坐着别动。”
他刚坐下又起身去拿东西，并非像慕晚星想的那样他拎着吃的进来。而是有人推着餐车过来，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将吃的一盘一盘端到桌子上，还有一盘干锅辣子鸡，他们用了很小的酒精灯火架在锅里热着。
那热油、颜色深浅不一的各种辣椒铺在表面，诱得人口水直来，勾得人味蕾快要把持不住。
但她没在陆靳北面前表现出任何失态表情来。
直至那两个人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
慕晚星才挥手散了散面前的味儿。
“你不觉得油烟很重吗？”慕晚星问。
陆靳北本来提筷子想让她快吃，还来不及邀请，她这话如同一股凉水从头淋下来。
他整个人顿了顿。
“没关系，一会儿叫他们送一个空气净化机过来就好。”陆靳北递筷子给她，说：“试试吧。据说这个人厨艺不错。”
“我不吃辣。”慕晚星没有要伸手拿筷子的意思，目光盯着桌上的菜，从左到右看了一遍，继续道：“陆总喊的这一桌子菜，刚好都不是我喜欢的。
你自己吃吧，我已经饱了。”
慕晚星起身，从地上坐到沙发上。留陆靳北一人还在另外一边地上坐着怔神。
从咖啡到这一桌精心准备的地道饭菜。每一样都是他深藏在心里对记忆，是他记忆里她都喜欢的东西。
然而现在她却告诉他这里的每一道都不是她喜欢吃的。她甚至觉得油烟重。
坐沙发上去后也是忍心一眼都不看这些菜一眼。
从来没有人让陆靳北这样灰头土脸过。
按他的脾气，刚刚进门她用“我身上有我跟我丈夫欢爱的痕迹”时就已经把她撕碎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在最后也要跟着她进入浴室时忽地停止了。
他不想逼她。
他只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最好的脾气、最好的状态全都给她。
他舍不得。
面前的人忽地从沙发而起，径直朝着床的方向走过去。她没有立马掀被子上床，而是立在床侧，背对着他站着。
露出来的小腿光洁而匀称，雪白勾人。陆靳北沉默盯着那漂亮分明的脚踝看。
“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了。”慕晚星说：“陆先生既然已经答应我不会为难我，那我相信你。也请你做到你说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但我相信你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希望明早上醒来，陆先生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
谢谢，晚安。”
慕晚星道完这句话公事公办般掀开被子躺上了床。手机被她压在枕头下。人已经闭上了眼一副要安静睡觉的模样。
陆靳北只觉心里一片什么苦涩的东西倒流回心里、腹中。整个体内流淌着的血液似乎都被传染上，苦涩上了头，连带着眼角都开始酸酸胀胀的。
眼眶里一片红。
他就坐在原地，干锅辣子鸡还滋滋滋冒着热气，窜入他鼻喉，疼痛感瞬间剧增，呛得他差点落泪。
他想挥手将面前这一桌子菜全都掀翻。可手挥到一半，仿佛无形中有一根线拉着他手臂，硬生生让他把手扯回去。
影影绰绰间，慕晚星仿佛觉得他走过来了。被子下，她下意识抓紧了被单，脚趾也猛地跟着绷紧。
好在那身影只停留在床侧，没有再继续覆盖上来，也没有再逼近。
他应该是在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一人胡思乱想带着防备绷着神经躲在被窝里，有人光明正大坐地上望妻石一般凝视着她、无声陪着她。
多少个失眠醒来的日子，空床冷屋，他一人挺过来。
那是她离开的第一年，他守着冰棺里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迟迟不让火化，心狠嘴硬骂她，说这世上女人多的是，她丢下他走了，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欢好！
第二年，他在梦里骂她，说不就是生孩子吗？你醒来，我陪你生到绝精。
第三年，他在梦里湿了眼，跪地求她：我后悔了，小星，只要你醒来，我把命给你，你跟阎王商量商量，用我的命去换你成吗？
他整日酗酒，被人在阁楼发现时，189的个子瘦得只剩九十九斤，好友都觉得他魔怔疯了，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殊不知他是思念她到极致。
那个夏天，他在病房寻短，血没流尽，又被救下。
现在阎王把她从地狱送回来，送到他身边，他如何再舍得对她动一点儿怒？只要她想，他恨不得把命都给她，把心掏给她！作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逐渐陷入熟睡的人，小心翼翼伸手靠着她不安分从被子挣出来的手，她没醒，他才一点一点把她的手收紧在掌心，然后无声一点一点儿把额头抵上去。
星，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在你最危险最需要我的时候没在你身边，怪我那时不能一手遮天为你挡住灾难。
我也怪自己，我那时为什么要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星，你信我，我会为你打下一片新的天地。
我绝不会再叫你像以前那样为我而陷入危险境地。
星，这些年，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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