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 空口无凭，拿出证据

　　短短不到三个时辰，几乎江南三镇里全数的百姓都收到了三家富商的联合召集。

　　白日里围观三家孩子被折磨的百姓可不在少数，事后一传十十传百的，现今几近是所有百姓都知道了萧静婉对他们三家人的威胁，故而也就大抵能猜测出此次联合召集他们想要宣布的消息。

　　其实百姓本是不愿去的。

　　且不提如今天灾横行，庄稼人几乎是颗粒无收，不论城镇还是乡野均是遍地饿殍，现在勉强存活的人虽说家里有些余粮，却也因为粮食不足清减许多，面黄肌瘦已是常态。

　　就提在尹岸被抓后，军队无人发饷，官兵和百姓一起暴动混战，再也不是平日里外户不闭，盗窃乱贼而不作的模样了。

　　只是曾经三家人实在作恶多端，仅仅只是出于看他们笑话的心理，江南三镇的百姓，也慢慢汇聚在他们此前通知宣布消息的地点。

　　正午时分，日头正火辣，本就是容易躁动的日子。

　　众人聚在毫无遮蔽的空地上，看着姗姗来迟的三家家主，心底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意，眼看就要群情激奋。

　　好在河夫人事先有所准备，在心知他们会迟于百姓到场的时候，就提早从自家地窖内取了冰放入木桶中，由家丁提来，分发到每个参与的人手里，去去暑气。

　　果然，这法子是迅速有效的，百姓久违喝到冰凉的清水后，心底的躁意减少，逐渐平静下来。

　　只是百姓安静了，河夫人的内心却在滴血。

　　那可是她去年冬日在地窖里存的最后一部分冰，如今却被这些低贱的百姓平白糟蹋了！

　　日后若天气依旧如此燥热，她没了这些冰，可如何挨过烈日炎炎啊。

　　若非担忧女儿的身子，想尽快解决那些谣言，河夫人说什么都不会拿出这些珍藏的冰块。

　　此时见时机成熟，河夫人迫不及待地吩咐家丁取出事先做好的澄清书，一个大大的“假”字数学在雪白的绢布上，在一众百姓面前徐徐展开。

　　“今日我河家联合林胡两家，将各位父老乡亲召集于此，不是平白耽误大家的时间，而是为了澄清一个误会。”

　　河夫人上前一步，单手举起绢布，伸到众人面前旋转移动一周后，继续道，“柳家现任家主萧静婉萧小姐，并非此前传闻中的是带来天灾的妖女，之前的种种流言都是我们一时生气杜撰出的。反之，萧小姐一直是无辜的受罪者，还希望大家不要再相信那样的传闻了。”

　　可是算无遗策的河夫人忘了一点，她身前的百姓可都是世世代代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哪里有机会上私塾学之乎者也？

　　而对于目不识丁的百姓来说，他们根本无法认得丝毫绢布上的文字，也不愿费力认识这些不能让他们吃上饭的黑字。

　　这算是河夫人因为自己地位产生的忽视。这是高高在上的，也是可悲的。

　　只是这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听到河夫人官方的宣告后，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但遗憾的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且不说曾经这一传闻流传已久却没有人选择澄清，就说在此后萧静婉一次又一次展现出的能控制野兽的能力，百姓就不会相信这一潦草的澄清。

　　何况，他们昨日也见到了萧静婉对三家人小辈的折磨，也看到了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下跪求饶——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被萧静婉收服后，选择为妖女掩护，让大家改变对她的看法呢？

　　“你们说萧静婉不是妖女就不是啊，有什么证据吗？”

　　一片窃窃私语中，站在最前列的婶子首先发话，精明且锐利的眼神扫视过河夫人以及余下几位家主和夫人，“空口无凭，拿出证据来！”

　　“就是就是，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萧静婉不是妖女，我们就不信！”一旦有人发话，便有附和声四起，很快形成了强大的声浪。

　　随着一声又一声“拿出证据”的要求传来，河夫人面上挂不住，一直高举绢布的手开始颤抖，抿唇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这一退步示弱，落在民众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

　　正所谓双方对峙，一旦有一方的气势弱了，另一方的嚣张气息只会更甚。百姓要求三家人拿出证据的要求愈发强烈。

　　而担忧自家孩子安危的胡因务见到河夫人面色煞白，似有所不敌，忙将夫人交给随行的大丫鬟搀扶，随即从河夫人手中接过绢布，再度高高举起：“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此前关于萧小姐的不实传闻发酵多时，大家一时无法接受澄清的真相也是自然。”

　　“只是大家试想，早在此前萧静婉来到江南不久，便劝说柳家散尽家财捐给前镇王殿下，虽说那些钱财和物资大概率是被尹岸吞了，却也可以从侧面看到萧小姐对大家的关怀。大家觉得，如此热衷于做善事的好人，会是带来天灾的妖女吗？”

　　胡因务循循善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掰开揉碎灌输到众人的脑中，希望大家能理解这一逻辑，从而相信萧静婉只是受谣言影响的无辜人，而非此前所说的妖女。

　　只是百姓此前能被几家人洗脑，本就基于天时地利人和，现今想要扭转他们的观念，便是万分不容易了。

　　故而胡因务即便磨破嘴皮，他们也不为所动，只是嘴中叫嚷着空口无凭，要他们拿出证据。

　　“各位，萧小姐不仅在之前心里挂念着大家，现在也是希望能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大家。”

　　见百姓始终不相信自己的澄清，胡因务一狠心，朗声道，“早在昨日萧小姐就因为看到大家因为天灾人祸吃不饱饭，大发善心，在私下提出想要为大家施粥。但因为忧心大家见到她害怕，特意拜托我们为她传达善意，还望大家不要误解萧小姐。”

　　此言一出，不光是台下的百姓轰动，台上的河夫人等人也面露诧异，望向胡因务。

　　身为当事人，他们自然知道这是胡因务想要扭转百姓看法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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