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自杀
“司令，”林茂都额头冒汗，眼神慌张看着卫泽良，
卫泽良一个眼神甩过去，林茂都瞥见车里的严芸心，立马收起慌张的神色，从兜里掏出信纸递给卫泽良，“里面给的信。”
卫泽良淡定地接过信纸的同时，严芸心也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妈，爸的信。”
“冠恒的信，”严芸心眉梢带着喜悦，接过卫泽良递过来的信纸。
“妈，我们走了，您保重身体，二黑子那儿我已经交代好了，我不在，他会帮您的。”
“泽良，”严芸心捏着信纸，叮嘱卫泽良：“你要记住，十安只剩下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卫泽良：“妈，我会的。”
“儿子！”
苗秀秀一听卫泽良要走，喊住了林茂都：“娘在家等你，你一定给老娘，好模好样的回来，”苗秀秀抱着林茂都，大手掌“啪啪啪”在林茂都后背打了三下。
“臭小子，滚吧！”
“娘，”林茂都看着苗秀秀转过去的背影，一滴泪从眼角流下，“你照顾好自己，等俺回来给你娶儿媳妇儿，让你抱大孙子。”
苗秀秀咬着嘴唇，满眼含泪，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臭小子，跟你老子一个模样，连说的话都一样。
当年，林三福离开家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说让自己等着他回来，跟她承诺再回来他就退伍，在家陪着她，陪着儿子一起长大。
可是啊，她的三福哥哥一走，再也没回来，回来的只有一枚勋章，连个尸体都没有，一个念想都没给她留。
“滚滚滚，爱回来不回来，俺在京市吃香的喝辣的，才不想你。”
“娘，”林茂都从背后紧紧楼住苗秀秀，“俺走了。”
苗秀秀背对着吉普车，吉普车的引擎发出“嗡嗡”的声音，晃荡的车声越来越小，苗秀秀知道车离她越来越远了，她的儿子离她也越来越远了。
“毛肚，”苗秀秀转过身，朝着吉普车的方向快速跑过去，严芸心看着吉普车行驶的方向，默默无语两眼泪。
“娘，别追了，天黑，别把你摔倒喽，”林茂都打开窗户，看着镜子里奔跑的苗秀秀喊道。
“儿子，活着回来，回来回来见娘啊，娘等着你——”
车开走了，苗秀秀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吉普车，转身回到严芸心跟前。
“大...大娘....臭小子..走..走了，”苗秀秀抽泣地哭道：“跟他...死死去的爹...一样没良心，俺不想让他当兵，他不听俺的，他说要跟他爹一样，保家卫国，呜呜呜——”
“秀秀，”严芸心一瘸一拐地走到苗秀秀身边，拍了拍苗秀秀的肩膀，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苗秀秀擦着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小声说道：“他爹啊，你在天上要保佑大哥和毛肚他俩。”
严芸心也仰望着天空，心里默默祈祷：怀玉，你也要保佑泽良和茂都，让他俩平平安安回来。
“大娘，”苗秀秀偏头看着严芸心手里的信纸：“大爷给你写的信，您赶紧看吧，毛肚刚才嘱咐俺，说你看完信，一定让咱们把信烧喽，”说着苗秀秀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在边上等着。
“好，”严芸心低头，颤抖着手打开信纸，小心翼翼地生怕把信纸撕破了。
暗黄色，粗糙的信纸一打开，严芸心的眼泪顿时崩不住了，看信纸的开头，许冠恒用铅笔写着：吾妻芸心。
严芸心的泪水打湿了信纸，模糊了许冠恒的字迹，严芸心用袖子擦干净眼泪，继续看着许冠恒写的信，知道许冠恒在里面一切安好，严芸心的担忧才落地了。
严芸心将信纸搂在怀里，心里默念：冠恒，你要坚持住，咱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大娘，”苗秀秀对着严芸心伸出右手。
苗秀秀知道严芸心舍不得许冠恒的信，但是这封信在她们手里就是个把柄，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往上告了密，对她们苗，对卫泽良都太危险了，所以这封信纸必须绕掉。
严芸心的手紧攥着信纸，在苗秀秀一遍遍的催促中，依依不舍地把信纸放到苗秀秀的手里。
“刺啦—”
苗秀秀拿着燃烧的火柴棍儿，点燃了许冠恒写的信纸。
薄薄的一张信纸，在微弱的火苗下，从中间开始变黑，火苗向四处蔓延，黑色的烟雾缭绕上向，弥散在空中。
很快，信纸变成了黑色的粉末掉落在地上，苗秀秀还是不放心，双脚在粉末上跺了跺。
严芸心低头，黑色的粉末和土地混在一起，一滴泪水从严芸心的脸上滑落掉到地上，严芸心捂着胸口，不知怎地，她只感觉自己胸口闷闷的，巨大的悲痛萦绕在她的心头。
“吱——————”
吉普车急刹，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坐在车后面的卫泽良，被巨大的惯力拉扯，身体向前倾斜。
卫泽良用手顶着前面座椅的靠背，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司令，”林茂都回头看着卫泽良。
卫泽良从容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打开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点燃。
卫泽良打开车窗，猛抽了两口烟，嘴边泛起苦笑，许冠恒在里面自杀了，刚才的信，是许冠恒自杀前留的临终遗言。
卫泽良猛地又抽了一口烟，直接把含在嘴里的烟雾给吞了下去。
“咳咳咳......”
卫泽良大声咳嗽，连眼泪都咳嗽出来了，“咳咳，妈的，这烟真特娘的呛人，把老子的眼泪都给呛出来了。”说着卫泽良用手指掐断剩下的半截烟，然后把烟卷儿放回口袋里，用手抹了一把脸。
“司令，里面已经给许爷爷安排救治了。”
卫泽良闭上眼睛，后背靠在椅背上，“生死有命，这不是他第一次自杀了，告诉里面的人，他这次要是没挺过去，先别告诉家里，再等等。”
“司令，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林茂都点头回道。
“走吧，我们尽快赶回军区。”
吉普车再次发动，没有停留，一直前行，窗外吹进来凉风带走了车里刺鼻的烟味儿。
卫泽良扭头看着窗外：希望二黑子能在长岭县顺利找到冯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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