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小伙子，大爷需要你
姜百草\卫泽良：“你说什么（啥）？”
姜百草捏握电话筒，手心直往外冒汗，嘴唇微微颤抖，“老卫，和生哥，他......”姜百草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干，后面说话的声音都吞没在嗓子眼儿里，发不出声音。
卫泽良：“他还活着，李和生，老小子属猫的，有九条命，死不了，哈哈哈。”
另一头，姜百草嘴咬着手背儿，呜咽地哭起来。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抽泣声，卫泽良沉默了，眼眶霎时也红了，卫泽良掏出兜里的烟卷儿，叼在嘴里。
“刺啦—”
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微弱的火苗点燃了卫泽良嘴里的烟卷儿，卫泽良猛吸了一口，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卫泽良看着窗外，大雾消散了一些，但雾气还是很大，士兵们的身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稍息，立正，向右（左）看齐......”
卫良泽低头看着手腕表上的时间，士兵们该出操了。
“起步跑，一二一，一二一......”
粗犷嘹亮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办公室里，卫泽良的眼睛闪烁着亮光。
“百草，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他会看到我们的战士，为我们的战士感到自豪。”
“老卫，和生哥，他在哪？”
“对岸...港城。”
姜百草跟着喃喃道：“港城......”
“百草，你刚刚说找到郝春兰母女了？”
当年上面中止姜百草的寻人任务，一是政局混乱，二是有密电传来，密电上说李和生身份暴露，被抢杀了。
经过种种考量，上面才决定中止任务。
姜百草声音略显低沉地回应卫良泽：“找到了。”
“嫂子她们...她们母女还好吗？”
“郝春兰死了。”
“死了！”卫泽良一怔，烟卷儿上的烟灰掉在了桌子上，“那，孩子也......”
“活的好好地，她叫丁香，从小被玉兰当亲闺女养大，已经结婚了，招的上门女婿，夫妻俩感情很好，他们有一个闺女，现在丁香又怀孕了。”
卫泽良听着姜百草的话，心里稍显安慰，“闺女活着，李和生都当姥爷了，呵呵，老小子啥事儿都赶在我前头，我孙子还在他娘肚子里，呵呵。”
“老卫，你咋就知道是孙子，万一是孙女呢？”
卫泽良掸掸烟灰，“是孙女更好，比小子省心。”
卫良泽想到了许十安，浑小子脾气又拧又臭，见他跟见仇人似的，每次气的他，恨不能那拿腰带抽他。
另一头的姜百草突然咧嘴坏笑，“老卫，你知道你儿媳妇儿是谁吗？”
“你不是说了嘛，她叫丁桃心。”
“没错，是叫丁桃心，但是...你知道丁桃心是谁的闺女吗？”
“谁？”
“丁香。”
卫泽良：“......咳咳咳......咳咳咳......”
一口烟没吐出去，吸肺管子里了，卫泽良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姜百草把电话远离自己的耳朵，咳嗽声太吵了。
没过一会儿，电话筒传来卫泽良沙哑的声音。
“龟儿子，平白无故的让老子矮人一辈儿，李和生叫以前管我叫哥的，现在我该叫他啥？叔叔？大爷？亲家爷爷？祖宗？”
姜百草幸灾乐祸地，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活该，谁让你不早结婚，一把年纪找个小媳妇儿，还天天扎部队，不回家，人家都生孙子了，你才生了个儿子，你怪谁？”
卫泽良：“......”
“哎！老姜，女人太麻烦了，我大声一点儿，她说我凶她，我罚她跑步三公里，老子陪着一起跑，她说我没把她当媳妇儿，我闹不懂这些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啥？”说着，卫泽良又抽了一口烟。
跟女人一起生活太难了，比特娘带兵打仗都累。
“你呀，天生当兵的料，就该一辈子打光棍，不该结婚，祸害人家姑娘，也苦了你儿子。”
卫家的事儿，姜百草知道的不少，都是卫泽良告诉他的，许十安下乡到后蟒村，也是卫良泽安排的，就是让姜百草偷摸照顾一下许十安。
许十安偷跑后，也是姜百草用了关系，把事儿给压下去了。
卫泽良眼神黯淡，平静地说道：“老姜，你说的没错，当年，我是不该结婚的。”
“说啥屁话，老子没工夫跟你伤春悲秋，”姜百草握着电话筒，继续说道：“老卫，我心里跟和生哥发过誓，一定要把嫂子和侄女找到，送到他身边，我知道和生哥肯定很想念嫂子和闺女，闺女我是带不走了，我要带着嫂子的骨灰去找他，让他们夫妻团聚。”
“你要去港城？”卫泽良眼睛睁大，“你不要你的玉兰了，你不是说要陪在李玉兰身边，照顾她，一直到死？”
“她不是俺的玉兰，老卫，李玉兰是俺兄弟的媳妇儿，这辈子都是俺弟妹。”
“百草......”卫泽良听出了姜百草话音里的悲伤，却不知道怎么劝他。
“玉兰现在生活的很好，不用我操心了，我这辈子也没啥牵挂了，就想着完成我对和生哥的承诺。”
卫泽良知道姜百草一旦做出决定，肯定不回头，就跟当年一样，明明有机会都在京市军区大院儿享清福，非要回村里老家，谁也劝不住。
卫泽良：“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嫂子的尸骨埋在蟒山上，等找到嫂子的尸骨，我就出发。”姜百草只说了一半实话，他还有一个私心，找到丁千斤闺女的尸骨，把孩子带回家。
“老卫，兄弟今天也算是跟你道别了，一个月后，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小子，以后自己保重，十安是你儿子，父子哪有隔夜仇，你态度放软点儿，十安这孩子，本性不坏，吃软不吃硬。”
“姜百草，你特娘的说这些干啥？跟老子交代遗言？老子没工夫听你瞎扯，老子等你电话，就这样，挂了。”
“咔！”
姜百草听见卫良泽挂电话的声音，也将电话放了下来。
天亮了，县邮电局还没到上班时间，只有一个小伙子值班。
姜百草看着趴在桌上昏睡的小伙子，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罐罐，放到他鼻子底下 。
小伙子耸了耸鼻子，“阿切，阿切，阿切。”
抬起身体，使劲儿揉了揉鼻子，睁开惺忪的眼睛。
“小伙子，俺打完电话了，你看看要多少钱？”
“打完电话了，”年轻小伙儿伸了伸懒腰，他咋睡着了？晃了晃脑袋，年轻小伙儿站起来走进电话机边上核算电话费。
“老天！大爷，你给谁打电话来，要三块儿二毛钱的电话费？”年轻小伙儿把电费单子递给姜百草。
姜百草拿着电话结费单，扫了一眼上面的金额，缓缓说道：“哎，给家里的不孝子打的电话。”
年轻小伙儿看姜百草伤心的模样，安慰道：“大爷，谁家还没有个龟儿子，您老也别太伤心了。”
“俺不伤心，”姜百草吸了吸鼻子，“小伙子，一看你就是个热心肠的人。”
“嘿嘿，”年轻小伙儿听到姜百草的夸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我应该做哩，大爷，以后有困难，你就找我。”
姜百草：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真是巧了，还真有件事儿求你，”姜百草将手里的电话单子递到年轻小伙儿跟前：“大爷来的着急，没带钱，电话费你帮俺付了，下回来城里，还你。”
年轻小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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