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柳士安点破
唐亦安将马从马车上解下拴在马厩里，又喂了食后，跟上众人前行的脚步，像是以往一样，默默护在自家小姐身边。
只是现在，萧静婉对他来说，不再是需将爱意深埋心底的主子，而是自己能够坦荡言明爱意的爱人。
而这一底气，是萧静婉带给他的。
现在的唐亦安，只是站在萧静婉身侧，感受到她的温度与呼吸，都感觉自己幸福的那么不真实。
——尽管小姐忙着宽慰喜极而泣的家人，并没有时间理会他。
“回来就好。”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还未走到大厅，就听见柳士安的声音从里传出，低沉平稳，听不见半点喜色。
柳氏多了解自己的父亲啊，一下就听出来他的强装镇定。
担忧闺女误会柳士安，柳氏也顾不上抽泣，凑在萧静婉耳边解释：“其实你离开之后，你外祖父特别担心你。现在知道你没事了，这才有力气掩饰情绪，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最后柳氏还总结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余威仍在，柳氏纵然说话大胆，但声量不大。
故而，柳士安并没有听到闺女对他的吐槽，依旧端坐上首，居高临下。
只是望向众人时，眸底一寸寸变深。
“此行如何，身体是否完全康复？”
待萧静婉和柳氏入座后，这位柳家的大家长问，满脸严肃。
斟酌片刻，萧静婉答道：“此行去时凶险，折损一人；来时一路顺风顺水，倒也顺遂。至于身体，已经大好，您即便是需要婉婉时时刻刻陪您下棋，婉婉都吃得消。”
“你这丫头。”柳士安倏然笑起来，笑声爽朗，接过萧静婉递来的台阶，“牙尖嘴利。”
气氛一下和缓下来。
“都是外祖父教得好。”萧静婉也跟着笑。
“平日里你来陪我对弈，那是因为唐小友不在，现在他回来了，你以为我还需要你这个臭棋篓子吗？”柳士安恨铁不成钢，假意训斥，“每天尽悔棋，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还不是为了哄着外祖父嘛。
要是自己也跟唐亦安一样，每天赢他，那岂不是就不能起到转移注意力的作用了。
万一外祖父看到她，就想到唐大哥呢。
但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
萧静婉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讪笑：“那您跟他好好下棋，我就不叨扰了。”
“那是自然。”柳士安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就回去好好陪你阿娘，别来吵吵我老人家了。”
“唐小友，你随我去书房，我们手谈几句。也不知道这些天没见面，你是否手生？”换了一幅面孔，柳士安越过人群，和善地望向唐亦安。
唐亦安拱手：“是。”
柳士安满意起身，命小桃下去准备晚膳之后，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第六感让唐亦安隐隐不安。
他总感觉，柳老爷和善的面孔下，暗藏‘杀机’。
但是发出邀请的人是小姐的外祖父，他不得不答应。
再觉得不对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果不其然，到书房之后，柳士安根本没有对弈的心思，甚至连棋局都未取出，只是坐在上首为自己泡一盏清茶。
唐亦安心中隐约有了猜想，便立在下方，缄默不言。
柳士安泡完茶，半掀盖轻闻，叹一句好茶，悠悠品了一口。
放下茶盏时，才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唐亦安的存在，感叹一句：“啊，唐小友，原来你在这啊，你若是不说，我都没发现。”
唐亦安知道此时最好的选择是保持沉默，便只是听着。
柳士安重新倒了一杯茶，往前推半寸：“坐。”
等唐亦安在面前坐下后，柳士安问：“你知道，我今天让你到我的书房里，是做什么吗？”
“您担忧小姐没有在您面前说实话，而是报喜不报忧，隐瞒其中艰辛。”唐亦安斟酌一番，试探着回答，“又怕若是直言点出，拂了小姐为人子女的好意，故而曲线救国，特来找我了解真相。”
柳士安不置可否。
“答对了，但这只是其一——你是聪明的孩子。”柳士安笑道，滚烫的茶水氤氲出雾气，模糊了唐亦安观察他表情的视线，“你知道我想问的其二是什么。”
不等对方回答，柳士安便直截了当的问：“你和婉婉，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和小姐……”
唐亦安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若是在之前，他必然掩下心中悸动，告诉柳士安，他们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而他，绝无僭越之心。
但是现在，他与小姐已经彼此互通情意、确认关系，萧静婉对自己又如此信任，他又怎能在她的亲人撒谎，欺瞒他们的关系。
他不愿自己的小姐难过。
“小姐，是我的爱人。”
唐亦安听见自己说，嗓音铿锵有力。
绕是柳士安年轻时也曾浪漫过，看到现在小年轻骨里透出的甜蜜样子，还是忍不住牙酸。
“既然已经回答了第二个问题，那你现在就来同我说说，你们这次外出，有没有遇到什么险境吧。”柳士安知道女大不中留，唐亦安也算是靠得住的孩子，心酸片刻后，便换了话题。
将自己和小姐的事情告诉柳士安后，唐亦安回答问题起来，就更加谨慎。
见状，也不敢过多隐瞒，只是斟酌用词之后，逐一禀报柳士安。
因为此前便已经知晓自家小姐没有对外祖父设防，唐亦安在陈述事实的时候，便将二人获得的能力也一并告诉了他。
柳士安沉默半晌，将茶盏端起，一饮而尽。
“小友，今日你同我说的一切，都不要对外说。”柳士安神情凝重，眉心紧锁，“一旦让别人知道了你们的能力，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掠夺，在发现不能为他们所用之后，有些丧心病狂的人甚至会选择销毁。正如你所说的，你们的能力还在最初阶段，而没有成长起来的你们，无疑不能保护自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柳士安感慨道。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除您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我和小姐拥有的能力。”唐亦安神色认真，诚恳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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