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凡凡的病
陈刚没有先去询问步一舟的身份信息，甚至没跟他打招呼，而是盯住小女孩的眼睛看了很久。
小女孩歪着脖子，黑溜溜的大眼珠子扑闪扑闪，隐隐泛起蓝色的微光。
“大哥哥，是不是凡凡脸上有脏东西？”
小女孩一点不怕陌生，伸出小手，在陈刚面前晃了两下。
步一舟面色凝重，魁梧老者和老太太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可能是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原因，女法医觉得自己更陈刚的关系业已很熟稔了，轻轻戳了他一下。
“哎，小妹妹问你。”
“哦……走神了，呵呵，小妹妹，你好漂亮啊，时间不早了，让大姐姐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好。”
小女孩爽快地答应了，仰起红扑扑的小脸，征求她爸爸的意见。
步一舟的脸上露出很难得的微笑。
他眉宇间有两道淡淡的皱纹，应该是常年深思熟虑，不苟言笑形成的结果。
“去吧，听大姐姐话。”
说是大姐姐，其实比步一舟小不了几岁，不过女人喜欢这样，即便矮了辈份也乐于接受。
女法医和小女孩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陈刚这才和步一舟寒暄起来。
一来感谢步一舟出手相救，二来询问那对受害母女的情况。
“好了好了，谢谢你，小伙子，好人有好报，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老太太拉着陈刚的手，感激得热泪盈眶。
“老姐姐，让小兄弟和步先生说说话，我陪你去看看冰儿。”
魁梧老者知道陈刚和步一舟有话说，扶起老太太主动退场。
等到二人进了卧室，陈刚微微皱眉，他问步一舟。
“步大哥是步老神仙的家人吧？如果您来晚一步，我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是家父，菲凡的爷爷。”
步一舟话不多，每次说话都能把人吓一跳。
黄伯庸说过，李湛是医圣步留仙的徒弟，步老神仙神龙见尾不见首，已经将近百岁。
看步一舟和小女孩的年纪，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是步留仙的儿子和孙女。
但是别人家的私事不便过问，陈刚的心思全在小女孩步菲凡身上。
“步大哥，恕我直言，凡凡的心脏……”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来担心自己看走眼，二来因为步留仙父子在国医界的地位。
刚才见识过步一舟的医术，他不敢相信，自己能瞧出来的问题，步留仙和步一舟看不出来。
“请讲。”步一舟一向话不多。
得到他的肯定，陈刚不再顾忌：“凡凡出生时受过极端寒气入侵，心脏残缺，年龄越大越不好治疗啊。”
“嗯。”步一舟点头，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还有半个月，凡凡四足岁，她妈妈生她时掉进玄冰窟。”
这是步一舟说过的最长的话，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泪光，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都怪我，当时不在身边。”
“那……大嫂没事吧？”陈刚小心翼翼地问。
步一舟更加难过，低头说：“不在了，能保住孩子已经不错。”
“对不起步大哥，我不该问这么多，不过我现在心里有底了。”
“你说什么？”步一舟大惊，一把扣住陈刚的脉门。
陈刚望着他，点头：“我说我心里有底，能治好凡凡的病。”
“不用把脉？”步一舟越发惊讶。
陈刚点头：“不用把脉。以步大哥的医术，脉象上探得到的东西我都知道了。凡凡能从玄冰窟里奇迹生还，这是了不起的母爱啊。主动脉骑跨、肺动脉瓣狭窄、右心室肥厚，尤其是眼膜上的蓝光……”
陈刚还要往下说，步一舟惊为天人。
他满脸通红，激动地抓住陈刚的手：“好兄弟，能治好凡凡的病，步一舟感激不尽。”
“步大哥不要这样，治病救人医者本份。其实，凡凡的病不复杂，只是步大哥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材和环境。”
陈刚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两点半，这个点什么事都做不成，包括寻找赵长庚的下落。
好在张建龙把紫玉芝送来后，带着人去山里寻找赵长庚了，特地给陈刚留了话，让他不要担心赵长庚的安危。
这一切都是魁梧老者转告陈刚的，张建龙的用意不言而喻，明显是看中了魁梧老者和老太太的身份，开始巴结陈刚。
“要不，步大哥跟我去我姐家休息，明天一早回桃源村，我派人送你和凡凡去药王谷。”
“药王谷？”步一舟越发惊讶。
陈刚点头，把他们发现药王谷的经过告诉他，那里是千百年来没有人迹的地方，没有受到任何人为破坏的原生态环境。
之所以有把握治好步菲凡的病，最关键的原因正是药王谷。
“太好了，多谢兄弟。”
二人都是已臻化境的医界高手，陈刚一解释，步一舟便明白了。
困惑多年的难题迎刃而解，女儿的健康有希望了。
去隔壁卧室里检查过受害母女俩的情况，嘱咐二位老人如何护理，陈刚和步一舟带孩子去陈娟家。
女法医把步菲凡交给她父亲，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先前陈刚昏迷的时候，她主动留下来，让同事们回临江了。
现在要去别人家里住宿，没有邀请，多少要保持些矜持。
见她站在门口，陈刚招手喊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呀？”
“哦……我还是住旅馆吧。”
“住什么旅馆？我姐家就在附近。”
陈刚走回来，拉女法医的手。
他率性而为，女法医心头狂跳。
“这……不好吧。”
女人喜欢矫情，尽管已经跟着陈刚走了好几步，她还是低低地说了一句。
“梁爽姐姐，快走呀，凡凡还要听你讲故事呢。”
得亏步菲凡聪明，挣脱步一舟的手，来推女法医，从她嘴里知道了女法医的名字。
“嗯，好吧。”
梁爽红着脸，习惯性地将发丝撩到耳朵上，牵着步菲凡跟在后面。
步一舟和陈刚走在前面，昏暗的路灯将四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时不时传来步菲凡咯咯咯的笑声。
走了一段路，笑声消失了，步一舟回头一看，发现梁爽抱着女儿，步菲凡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他赶忙往回走，讷讷地打招呼，想要从梁爽手里接过女儿，被女法医白了一眼。
“嘘，天都快亮了，还想吵醒她呀。”
“呃……”步菲凡一时语塞，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
“走啦，步大哥，梁医生说得对。”
陈刚冲他招手，及时替步一舟解了围，三个人加快脚步往前走。
来到陈娟家，厨房里亮着灯，曹秀芹已经起来熬粥。
“她是你姐姐？”
步一舟冷不丁问了句，甚至双手捧腹，做了个大肚皮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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