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父亲的事
自从陈家老宅被大火烧毁之后,为了支持陈刚创建落霞坡药材基地,傅德禄主动要求由村委会出资,替陈刚重建祖屋。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大彪主动掏腰包,不但承担了村口小路的建设工程,还把陈家祖宅重建的任务揽到身上去了。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两个老东西抢着掏钱,无非是因为省首邓云特和市首庄稼祥亲临桃源村,替落霞坡药材基地奠基。
省首和市首都来了,还有尚未露面的国医部,明摆着陈刚有后台,这么大的人物谁不想巴结?
所以傅德禄和张大彪抢着出资,村口黄土路下个月竣工,陈家老宅的重建方案也已经给陈刚过了目。
最近傅德禄和张大彪经常在建筑工地上出没,有时候坐在陈家老宅的地基上看夕阳。
陈刚遇到过几次,碍于人家替他建房子,没好意思往别处想。
前几天夜里吃得太饱,在村里瞎溜哒,发现两个老东西灰头土脸,从建筑工地上出来,追过去一看,发现下午刚铺好的地基被人重新挖开了。
问工程队的人,包工头说他不知道,这不明摆着糊弄人吗?刚铺好的地基被人撬开,包工头会不知情?
所以陈刚留了个心,趁着傅德禄没防备,冷不丁问了一句。
可把傅德禄吓得不轻,兔崽子怎么知道的?老子和大彪做事的时候,边上没有人。
他骂了句胡说八道,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扶着陈刚的肩膀说:“当年泥石流,你爹还没出生呢。你们家老宅受过灾,这次重建啊,地基不能马虎。”
不愧是老村长,久经风浪不慌张,把陈刚他爹出生之前的事情都扯出来了。
论年龄,傅德禄和陈刚他爹差不多大。
听他说起父亲,陈刚鼻子一酸,忍不住问了句:“村长叔,我爹到底怎么回事?”
关于父亲的事,爷爷和娘从来没有提起过,自打陈刚出生,没有见过父亲的面。
娘说父亲不喜欢拍照,在陈刚的印象里,只知道父亲名叫陈建业,不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姐姐陈娟比她大三岁,自然也记不清楚。
还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张毛多说父亲闲话,被爷爷陈福临追在后面打。
从此之后,村里人再也不提陈建业,陈刚连听闲话的机会都没有。
问爷爷,爷爷不说,问娘,母亲只知道哭。
总而言之,自打陈福临发火之后,谁也不再提起父亲的名字。
听陈刚问起,傅德禄叹了口气,把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咳唉,不说了,你爹走得蹊跷,他不是坏人。”
说罢,老家伙背着手,光着屁股往村里走。
他的背影实在滑稽,然而陈刚笑不出来,鼻子里的酸意一个劲地往外冒。
他一个箭步蹿过去,抓住傅德禄的肩膀:“叔,跟我说说,说说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德禄使劲挠头皮,陈刚越是催得急,他越是唉声叹气。
可把陈刚急坏了,村里人谁都不肯说,里面一定有大问题。
于是他一咬牙:“德禄叔,腹外疝有后遗症。”
“你说啥?”傅德禄大惊,猛回头,差点和陈刚脸对脸。
“嘿嘿,有后遗症。”陈刚笑了,往傅德禄的裤裆里瞥了一眼,做了个相当猥琐的动作。
“什么后遗症?”傅德禄急了。
敌急我不急,陈刚越发镇定:“其实,也不碍事,反正你和我秀芬婶不对付,那玩意儿派不上用场。”
“谁说不对付?不对付能有你滢滢姐?”傅德禄感觉到不妙,一把抓住陈刚的手腕。
陈刚乐了:“别急呀,德禄叔,我又没说不能治,嘿嘿嘿,你把我爹的事情告诉我,立马给你根除。”
说到这里,陈刚故意打住,鬼鬼祟祟往四周看了好几眼,凑到傅德禄耳朵边上低低地加了一句:“不当能彻底根除,还能让你重回三十岁。”
“真的假的?”傅德禄动了心。
这些年,他背着姜秀芬没少睡女人,最近总觉得不对劲,不管在时间上,还是质量上,总感觉力不从心,达不到以往的标准。
“骗你干嘛?”
“那你现在帮我治。”
“现在不行,你先讲讲我爹的故事。”
为了让傅德禄放心,陈刚运起一念混元炁,贴住傅德禄的灵台穴揉了两下。
老东西浑身一震,腰板挺得笔溜直,感觉底下虎虎生风,大有开山裂碑之势。
可惜仅仅维持了两三秒钟,随着陈刚撤回手掌,那股威武霸气立马消失。
“刚子,不是德禄叔不肯告诉你,实在是怕伤了你的心。”
“没事,我心脏功能强大着呢,不怕。”
“好吧,这事说来话长啊,给叔把裤子拿回来。”傅德禄冲着玉米地里努了努嘴。
“屎裤子,要它干嘛?穿我的。”
见傅德禄肯说,陈刚期待得不得了,脱下沙滩裤,甩给傅德禄。
“臭小子。”傅德禄骂了句。
陈刚哈哈大笑,拉住小裤头的松紧带弹了两下:“我里面还有呢,不碍事。”
傅德禄套上陈刚丢给他的沙滩裤,重新点了根烟,一边往家的方向走,一边把陈刚他爹的故事说了出来。
“你爹啊,小时候的成绩不比你差,可是啊,高中毕业突然不读了。”
“啊?干嘛不读?我爷爷奶奶最喜欢孩子成绩好。”
“是啊,可是有什么用?为了你爹不读书的事,你爷爷和他没少吵架,这么粗的棍子,硬生生抽断了。”
说起往事,傅德禄的眼睛里隐隐现出泪花,别看他只是个穷乡僻壤的老村长,这家伙可是十里八乡少有的老牌大学生。
当年陈建业的成绩比他不知道好出多少倍,如果继续读下去,北大清华绝对没问题。
可惜陈建业不读了,被陈福临狠狠打了一顿。
傅德禄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粗的榆木棍,福临叔真下得去手。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要不是陈老蔫抓住你爷爷,你爹非被你爷爷打死不可。”
“那后来呢?”陈刚忍住眼泪。
傅德禄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后来你爹走了呗,衣服鞋子什么都没拿,空手走的。”
“啊?就这么走了,没有回来?”
“兔崽子,你也太笨了吧?不回来,能有你娘和你们姐弟俩?”
“呃,倒也是。”被他骂得不好意思,陈刚挠了挠后脑勺。
傅德禄接着说:“走了五六年吧,再回来的时候,说是在南方打工受了伤。”
“啊?什么伤?严重吗?”陈刚急了。
傅德禄抽了他一巴掌:“伤重能有你姐吗?就是被钢筋戳了一下,这里有个疤。”
傅德禄指了指肩胛骨,接着说:“伤了也好,这不跟你娘结婚了吗?在家呆了一年,没等你姐生下来,又出去了。”
“这一走又是两年,再走就有了你。”
“原来这样啊。”陈刚感觉到一阵暖意,拉着傅德禄的胳膊,催他继续说。
然而傅德禄接下来的话,又让陈刚陷入到深深的痛苦和迷茫之中。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自打你娘怀上之后,连你爹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从此杳无音讯,你爷爷和你奶奶去南方工地上找,工地老板说你爹偷建筑材料,被公差追,跳进珠江淹死了。”
“可是,我觉得工地老板胡说八道,你爹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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