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河西玫瑰园
原来一周前，杨大壮在面馆里吃面，碰到一起跑出租的老向。
几天不见，老向变阔绰了，脖子里套着大金链，胳肢窝里夹着小手包，一碗面五个浇头，吃一半倒一半。
见杨大壮还在吃素浇面，老向问他想不想赚钱。
本来经济状况就不好，加上修车花掉不少钱，杨大壮想钱都快想疯了。
但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明不白的事情绝对不干。
看他如此较真，老向乐了。
掏出盒一百块钱的高档香烟，拆开封条，自己抽出一根悠悠然点上，将剩余的香烟丢给杨大壮。
“我说你怎么就是不长进？咱哥俩认识多少年了？你看你，跑了这么多年出租车，车子还是租的。想不想自己弄辆车？想不想轻松赚大钱？”
“当然想，谁不喜欢钱呐？”
杨大壮刚要摆出他的那套大道理，立马被老向打断。
“得，想赚钱就行。”老向往杨大壮身边挪了挪，接着说：“河西玫瑰园，开他们提供的专车，一趟五百，小费另计。”
“五百？跑长途啊？开他们的车，油钱怎么算？”
杨大壮顿时来了兴趣，这是出租行谁都懂的道理，宁愿跑一趟梁州，不愿在市里漫无目的地兜，何况不用开自己的车，等于零成本投入。
“长途个鬼。”老向咽唾沫，悄悄动了下中指，声音压得低低地说：“白天睡觉，夜里出来干活。都是做那行的妹子，专车专送，不出大市范围，远近不管，五百块钱来回，另外还有小费。”
“那油钱呢？”杨大壮最关心这个。
老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说兄弟，咱就是跑车拿钱，其他事一概不管。”
“有这么好的事？”虽然知道做那行的意思，但是杨大壮对那个行业并不反感，都是为了生活，不偷不抢，你情我愿。
“骗你有意思吗？”老向拉开手包，露出里面的一沓红包：“这周的小费，还没存呢。每天一个，往少了说一千，碰到妹子高兴，三千五千不在话下。”
看得杨大壮直流口水，往少了说，一天一千五，月入四万妥妥的。
不过他的原则性很强，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哪有小费给一千的？那帮妹子赚得到那么多钱吗？
老向看出他的疑虑，叹了口气，将抽了一小半的香烟掐灭在还没有动筷子的焖蹄上。
“你呀，死脑筋。现如今什么年头了？高档会所，专车专送，还以为二十年前一百五的小发廊啊？”
说到这里，他从包里抽出只鼓鼓囊囊的红包，拍到杨大壮手里，冲着他做了个猥琐得意的表情。
“昨晚拿的，五千，还热乎呢。妹子带劲，估计金主那方面不行，妹子没过瘾。送她回去的路上，嘿嘿嘿，缠着老子弄了一炮。”
说得杨大壮心里一动，自打老婆走后，他已经十年没碰女人。
昨晚梦到雪葫芦，呼哧呼哧啃了一夜，醒来才知道是做梦，气得他洗了五次澡。
“老向，这么好的事，不会有尾巴吧？”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窝囊？怪不得娶不到老婆。大男人，果断点。干不干？给句话。”
“干。”
心里的火焰没有熄灭，杨大壮当场拍板，跟着老向去河西玫瑰园面试。
那里靠近青阳码头，原是电瓷厂的废弃码头，不知道哪个大佬把那片厂房租下来了，大白天不见一个人影，弄得跟黑丝会碰头似的。
跟着老向进入一间二层青砖小楼，顺着铁扶梯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全部钢铁框架结构，当中拦了个红黑相间的擂台，几个光膀子大汉在擂台上打拳击。
擂台边上有个吧台，几名打扮妖艳的妙龄女郎慵懒地靠在吧台上，白皙小手里举着高脚杯，看见老向领着杨大壮进来，连眼皮子都没有抬。
“老向，这活儿靠谱吗？”
感觉不对劲，杨大壮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被老向抬胳膊拱了一下：“本来就是灰色产业链，咱只管跑车，又没让咱坑蒙拐骗。”
说的也是，杨大壮往吧台上瞥了一眼。
正好从阴影里走出个女人，身材高挑，烫着慵懒的法式发卷，身上穿的是紫红色曳地抹胸裙，衬得女人的肌肤越发白皙，看得杨大壮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想往吧台上跑。
“怎么了？老杨，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多亏老向及时抓住他，要不然摄像头里便会将他此刻的异常举动拍下来，传送给办公室里的经理。
杨大壮呼吸急促，明显能感觉出来，他的胳膊一直在抖。
“没什么，那个女人看上去面熟。”
“拉倒吧，这里都是高级妹子，大街上看不到。”跟着杨大壮的目光，老向往吧台上扫了一眼，低低地告诉他说：“在这里最好别打听，那个妹子我拉过一次，好像叫蓉蓉。”
“蓉蓉？”杨大壮泛起迷糊，之所以觉得那个女人眼熟，是因为十年前走失的老婆，太像了，无论是身材还是走路的姿势。
没嫁给杨大壮之前，他老婆佘金花是瑜伽教练。
杨大壮以前不穷，老爹老娘过世早，给他留下两套房子，几十万存款。
只不过被他抱打不平，挥霍掉了。
脑子里灰蒙蒙的，被老向拽着，进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白衬衫，蓝领带，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跟职业经理人一样的打扮，跟杨大壮心目中的黑丝会完全不一样。
因为长得像他老婆的女人，加上文质彬彬的经理，杨大壮决定留下来。
面试很简单，最重要的便是口风紧。
不谈公司的事，不打听妹子的经历，不打听金主的情况。
另一个附加要求是要让司机开他们提供的车。
这几样，杨大壮都没有问题，加上老向的担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具体细节让老向给杨大壮说。
出了电瓷厂，老向打了个哈欠，问杨大壮要了电话号码，说夜里八点过来约他上班。
害得杨大壮一天没睡着，傍晚喊了顿海鲜大餐，在家好好吃了一顿。
夜里八点正，老向果然来了，让杨大壮把他的破车放回去，载着杨大壮进了电瓷厂。
在门房领了两把车钥匙，老向停好车，领着他进了码头边上的废弃厂房。
里面空荡荡，昏暗的灯光下停着六辆黑色商务车。
老向打开一辆商务车的门，问杨大壮要不要熟悉一下车况。
“就开这车？”
“咋？还不满意？”老向往边上努了努嘴：“两个人一班，妹子知道上谁的车，自己会过来找你。你负责帮她们放行李，按照她给的目的地开车就行。到了地方，在外面等，妹子会过来找你，然后把她送回来。记住，不要多问，不要试图跟妹子献殷勤……”
巴拉巴拉，这家伙把玫瑰园的行规说了一遍，原则上就是别多嘴，只管开车，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然而按照杨大壮的性格，看到不平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就在二人抽烟的工夫，一位穿着蓝色吊带裙的时尚女郎，推着一只特大号的银白色行李箱款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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