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沈约泡在木桶里，展开幽冥之眼，仔细观察雾祥号的情况。

雾祥号虽然常在江河上行驶，形制却是海船的样子。甲板下的船舱上下隔了两层。最下面的货仓，被分割成一个个的小间，写上编号，堆满了金银财物和来自各地的土特产品。

二层则是船员的休息舱。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分为左右各十余间舱室。船尾方向有一间最大的舱室，则是船主朱蒂花的房间，也是全船人的厨房所在。

沈约的幽冥眼来回审视几次，终于发现了不和谐之处。

整个船上算上沈约和白小霜这两个客人在内，也只有十五人。沈约虽然不懂帆船如何操作，也觉得人太少了。就算是现代化的机械船，这点人也不够干什么的。何况这些孔武有力，长相凶恶的水手们，似乎也不干什么，大多是在船舱里睡觉，忙里忙外的仅仅是那个娘炮总管一人。

另外，货仓极为凌乱，虽然每个小舱室都有编号，但是满仓的货物却乱堆乱放，根本分不清你我。好像随手一扔就不管了。而且货物的种类五花八门，什么扁担农具，鸡鸭牲畜，金银细软，全都堆在一起，有一个隔间里，居然还停放了两口棺材！

那个像“大妈”一样的女船主，还在厨房里鼓捣她的火锅底料，似乎根本不怕沈约两人逃走。

“怎么办？”

杀进厨房，拍着禹王鼓给“大妈”来一段道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再说夺了船，不会开，也是白费。

沈约思来想去，除了正面硬刚，没有一个好办法。

要不，抓紧时间，把几门新得的神通练习练习？

木桶里的水有些凉了，沈约捧起水浇了下脸，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霜洗澡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由于不好意思“连续”观看女孩子洗澡，幽冥眼都是避开白小霜的房间，但男人的本能，还是会牵引着余光往那边瞥上一两眼的。

白小霜一直呆在木桶里，没出来。

这时走廊里脚步声响，总管带着两名水手，站到了白小霜的门口。

“嗯？！要动手了？”

沈约意识回转，再也不顾男女之防，幽冥眼突入白小霜的房中，所有事物一览无余。

只见白小霜坐在木桶中，后脑抵在木桶壁上，睡得正香。即便三人闯了进来，也毫无反应。

“糟糕！大意了！”

沈约大为懊恼，自己偷听到“大妈”的对话，以为至少也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不成想他们居然不讲武德，连自己都骗！

白小霜的房间离他不远，此时出去或许赶得及，“哗啦”一声，沈约从木桶中跃起，来不及穿衣服，伸手便向禹王鼓抓去。

哪知刚站上地板，便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正巧破门而入的总管看到趴在地上的沈约，眼睛一亮，抿嘴笑道：“好俊的身材，这小屁股还真是翘，我都能看一整天，嘻嘻……”

沈约失去意识之前，羞悔得差点儿将地板抓个窟窿。

………

幽暗的货仓之内，停放两具棺材的癸字号隔间里，突然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具紧扣的棺材盖一点点地向一边挪开，不一会儿，便展开了一条大缝，一颗硕  大的头颅从里面探了出来，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事，才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旁边的棺材盖子，轻声呼道：

“玄真啊，醒醒，该出来搞点吃喝了……”

………

沈约是被通明的烛光晃醒的。他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害怕，而是自嘲，从昨晚开始，自己快成昏迷专业户了。

明艳摇动的烛光刺得他，微眯双眼，半晌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朱蒂花的厨房，刚刚沈约观察多次，现在置身其中，才真切体会到这里的宽敞。

沈约被赤身裸体地，呈米字型绑在架子上，隔着沸腾的大铜锅，对面是同样赤身裸体绑着的白小霜。白嫩的肌肤，在缭绕的蒸汽中若隐若现。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药劲太强，始终垂着头一动不动。

“大妈”朱蒂花，还有那个娘炮总管，都不在屋里。

来不及用幽冥眼来查看两人去了哪里，先得解决眼前的问题。

沈约使劲挣了挣，牛筋绳子拴了个捉贼的扣儿，越动越紧。挣了几下便彻底放弃了。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咱有金手指，还怕啥？

沈约的意识进入心内空间，鼓捣了半天，又颓然退了出来。

神书《大全》上没有一点新内容。没有新任务，也没有解决方法。

如果金手指可以说话，估计此时只有一句：

“人，一定要靠自己！”

禹王鼓不知道被娘炮总管藏到哪里去了，如今能用的牌，只剩一个，百八神通，出口成锋。

自有神通以来，沈约还没用过。神通需要魂力做支撑。也不知自己三节的魂力能发出几下。

一段佶屈聱牙的咒言在心头流过，沈约转头朝角落里，用自己所能用的最小力量，低喝一声：

“破！”

一道足可目见的波纹，向前喷薄而出，接触墙角的一瞬，陡然内缩成一点，钻了进去，几乎同时，一声闷爆炸响。

“嘭！”

木屑纷飞，墙角的地板炸出个一尺见方的大洞！

这声势顿时掐灭了沈约心中唯一的希望。他本来想用“出口成锋”来破开手脚上的绳索，现在看来跟自残没什么区别。

正在他心丧若死之际，墙角的破洞里，突然钻出个脑袋来，浓眉大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沈约脸上一转，惊疑道：“咦？你怎么在这儿？”

沈约一怔，旋即惊喜呼道：“玄真道长？！快来救我！”

玄真大头向后一缩，跟后面的人说道：“师父，是昨晚那个年轻人，他好像又遇难了！”

“哦？是那个扮猪吃虎的扫把星？快走快走，离他远点，免得受伤流血，还替人作嫁！”

老道平阳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下面的舱室里传来。

沈约心中焦急，刚刚那声爆炸，声音不小，朱蒂花和她的手下，随时都会赶回来。连忙朝墙角方向低声喊道：

“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和尚的功德关我屁事？！”

沈约急得心都快蹦出来了，“那三清四御，元始天尊也不会见死不救吧？道长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沈约眼睛都红了，正想破口大骂，咣当一声，朱蒂花推开舱门，大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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