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双标
厢房内,段光耀的腿被大夫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这会儿正坐在轮椅上。
他得知了这燕京外传闻的消息时,脸色苍白了一瞬,旋即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怒道:“三娘怎么这般无用?竟然叫那楚清清,一个黄毛丫头夺了权!跑到永辉钱庄去作着一番丑,也不知让多少人看了笑话,真是丢尽脸面!”
他张口骂完之后,身边的段玉成紧锁着眉头道:“爹爹,听说她可是从礼部那取了单子,那必然是清楚那嫁妆都有些什么东西,永辉钱庄那也都有我们自己印上的掌印,如若被姑姑知晓,那我们不也得……”
他的话,还未曾说完,段光耀就抄起轮椅边上的拐杖重重地摔在了他的脚边,将段玉成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蹦起来,他瑟瑟发抖,后背已然渗出冷汗。
段光耀方才心中虽然也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下一刻还是被这么多年的自信安逸给磨了去。
他冷声道:“说的什么胡话呢?!你姑姑这些年来不也自己拿了许多东西吗?我们拿了东西没有告知她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要因为这点小事头我们吵起来?
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今日咱们的济世堂出了这等大事,必然是你姑姑的原因,她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们今日之祸事,她可难辞其咎,今日只派了个老嬷嬷来瞧我们,更是错上加错!
哼,本来还想着让她寻些东西给我们赔罪,如今楚清清一查,她大抵也知道我们自己拿了东西,那便权当抵了这一次她的差错。如此一来,她自然也清楚我们的宽容。
如若她还不依不饶,我定要将她的错处都说出来,再将她逐出段家才是!”
他说得理所应当好像被逐出段家是什么不得了的酷刑似得。
段玉成听了讪讪地垂下头,心里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却又不敢在父亲的威压之下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沉默着沉默着,只是,他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总觉得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临。
“不提他,京兆府来查的人得出什么消息了没有?”段光耀懒得管段三娘的一点处境,他只在意如今的济世堂这一场大火会有个什么结果!
这绝对是人祸!
否则那火势怎么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库房,怎么时间都那么好,刚好济世堂内没什么人把手,以至于没人受伤,但他的药材毁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损失啊!
想到被丢出去的药材还惹得一众民众排队疯抢,段光耀就觉得恼怒。
真是便宜了这些下等人,早知道就碾碎成粉末,也绝不让他们占便宜!
说到这儿段光耀就又忍不住指着段玉成道:“你也是个没脑子的!药材烧毁了又如何?又不是不能用了!你竟然还做主全丢了出去,白白损失了如此多的银钱,还让那些下贱之人聚在门前招惹晦气!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做派,混账玩意儿!”
又被骂了的段玉成摸了摸鼻子,他无辜地道:“我这也是碰上了筱筱妹妹,她说左右药材也无用,让我若是无用可以堆在外边让他们百姓自取,如此也可以取信于民。再说了,这药材烧毁了怎么还会有人愿意花银子买?”
见段玉成这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段光耀长叹一口气。
这不是有没有买的问题,只要药材在,药材摆出来了,卖出去多少银子他都可以自行做账,届时又可以偷去一部分税额……
其中的门道多的去,显然不是他三言两语能给段玉成讲清楚的。
段光耀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筱筱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段玉成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一下,直接转移话题,回答着段光耀前面的问题,他道:
“爹爹,京兆府派人来查了,只是得出的结论还是说是天灾,他们没发现有什么人进来的踪迹……府衙很是敷衍,只怕是有人故意针对才是!”
说到这个段玉成也来了火气。
他可是跟着那些人在那一片焦黑的地方晃了半天,以为这回有张嬷嬷跟着来,带着楚府的标志,应当能让府衙重视起来,却没想到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也不免有些迁怒起段三娘:“姑姑怎么没有亲自来?母亲都被气昏了,爹爹您也受了伤,她竟然如此敷衍只派了个嬷嬷来,一个嬷嬷有什么用?府衙可不怕一个嬷嬷!”
段光耀眼睛微眯着,沉着脸色道:“府衙结案了吗?”
“说是就要这么结案,我塞了银钱让他们留一留,现在还在找证据。”段玉成立刻回答着。
“留一留有什么用?都是你姑姑招惹的祸事!真是晦气!她不来!呵呵,她还只派个嬷嬷来!你现在叫人给她传句话,让她亲自来见我赔罪!再支取五千两银子给我填补空缺,否则她知道我的本事!”
“五千两?”段玉成咋舌,有点犹豫,“这会不会太多了?我、我看库房前些日子才写了账本记了药材的数目,可没有这么多吧?”
听了这话,段光耀觉得自己血压都要高了!
想他段光耀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了段玉成这么个蠢货玩意儿?
这让他如何能安心等他百年之后将济世堂、将段家交给他?
真是他的好大儿啊!
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于是他生生压着自己要骂段玉成的语气,只狠狠地剜了段玉成一个眼刀,道:“你只管传信给你姑姑就是!其他的不要再问了!”
连着被自己爹爹吼了好机会,段玉成是彻底被吼得没有一点脾气,唯唯诺诺地出了厢房的门,当即就命心腹亲自去。
他才走出门,段光耀又道:“你回来,让你的心腹去,你与我一起去京兆府鸣鼓告冤!”
什么?!鸣鼓告冤?!
段玉成彻底蒙了,他眨巴着大眼睛,困惑都要写在脸上。
他爹这又要卖什么葫芦?!
“你姑姑如今……只怕要成泥菩萨自身难保了,我们不能只压着她一个宝!我们自己也得去争一争!燕京城内,天子脚下,竟然敢深夜纵火烧我库房,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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