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折中

慕容嫣然这一句话，表面上连着否认了两个人，楚清清和皇后。

咋一听，似乎只是在单纯地攻击着楚清清，在嗤笑她不配位，但是楚清清再怎么也得的确是皇后亲自定下，皇上拟了诏书册封，并且给了封号的县主啊！

因此，这实际上，慕容嫣然质疑的不是皇上吗？

在外边跟在皇后身边的慈云嬷嬷那直接是汗流浃背了。

她单知道这位公主是个嚣张跋扈的，却也没想到竟然敢这么口不择言啊！

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起蒋贵妃来：

贵妃娘娘在宫中真是一点也不教的吗？什么都等着她们娘娘去讲，这慕容嫣然干脆记到他们娘娘的名下得了！

可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自己又赶忙给否认了。

凤仪宫有七公主这么一个公主就足够了，这慕容嫣然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千万别记名字过来！

“娘娘，可要进去……”慈云嬷嬷踌躇地说着，这是她难得的不知所措。

比起慈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皇后的情绪就显得稳定得多，她漆黑的眸子深了深。

她倒是不着急现身，她更想要看看，这种状况下，楚清清会怎么应对。

是硬气地和慕容嫣然硬碰硬？最后把事情闹大？

还是说，她就这么唯唯诺诺地应了，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和慕容嫣然起冲突？

皇后并不诧异于慕容嫣然的嘴脸，这几日她探查过来的消息很多，甚至因为知晓慕容瑶身中的毒来自于前朝，她更是一改从前柔和平缓的作风，大刀阔斧地铲除了宫中不少人的眼线，全都换上了新人。

这样一来，她不信蒋贵妃会不急！

甚至于，根据她的打探，慕容嫣然入京臭名昭著的名声，竟然是蒋贵妃在背后推动得最多！

这简直让她心惊！

这也是她蒋淑丽十月怀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来的女儿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竟然直接选择将慕容嫣然给祭奠了！

一个姑娘，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居然落得如今这满燕京的臭名，真是闻所未闻。

她也是佩服蒋淑丽的狠心。

自打看穿了蒋淑丽刻意养废慕容嫣然，还妄图把骂名引到她身上，皇后就觉得从前许多时常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想想每次慕容嫣然发疯，哪一次不都是卡在了最关键的时候，让靖帝转移了注意力，也让朝野上下把关注在慕容澈身上的视线挪开。

那些个士大夫们最为讨厌的就是身为女子却仗着身份尊贵而肆无忌惮，前朝的那位战孝公主最是风.流又手握大权，便素来就是士大夫们抨击的对象。

如今慕容嫣然出格，就成为了慕容澈的挡箭牌。

蒋淑丽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祸水东引到她的身上！

简直是可笑！

皇后早已派人出去宣扬这方面的言论，致力于扭转从前只要慕容嫣然出事儿了，皇后就要被暗戳戳指责的局面。

只是皇后查清楚了，就觉得奇怪。

蒋淑丽这一番操作其实漏洞很多，她从前怎么就跟脑子被糊住了一样完全看不出来呢？

想通了这事儿，又得了消息，直到早上楚清清因为慕容瑶在拖拉而被韩先生责罚的时候，延伸到阿祈同她禀告的关于慕容澈对齐修远的试探。

她正好也无事，便直接来了此处。

方才慈云嬷嬷没有在这里守着，看着这些个贵女们，也是因为得了皇后要来的消息，特意出去准备侍候。

可谁也没想到，这才刚走，后脚这儿就出事儿了。

门被微微推开了一些，皇后靠边站着，隐匿着自己的身形，身边一众侍从纷纷都消匿声息，静默地观察着这里面的动向。

楚清清的心声在皇后的耳廓中也显得越发清晰。

【找我茬是吧？很好！慕容嫣然你当我是软柿子呢？！】

少女在心中粗着声音骂道。

皇后诧异，她难道猜错了？楚清清居然这么有骨气！这倒是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

【你还真是有眼光，我就是软柿子呢~】

紧跟着，少女的心声接踵而至，皇后顿时沉默了。

“殿下是在说长宁吗？”楚清清恭敬地行礼，声音温软地说着。

慕容嫣然冷哼一声：“本宫就是随便说说，你莫不是要对号入座？别想了，还是好好静心伺候我七妹妹才是！”

慕容瑶听慕容嫣然说话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哪哪都不舒服。

可她嘴笨，只能下意识地摇着头，然后站在楚清清的面前做保护的姿态，目光坚定像是要上战场的斗士一般。

楚清清被她的动作逗乐了，面上依旧是恭敬地垂下了眼帘，道：“我觉得殿下定然不会在说我。长宁不才，却也是娘娘和圣上订下的伴读，公主怎么可能会质疑娘娘和陛下的选择呢？所以，我觉得公主说的必定不是我。只是，公主，您这说的是什么人？”

楚清清前半段还在十分正色地回应着慕容嫣然的话，叫慕容嫣然脸色一黑，后半段她上千半步，说话带着点气声，颇有一种自以为很小心谨慎实则漏洞百出的滑稽之感。

慕容嫣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一时间没搞明白楚清清的路数。

她说的分明就是楚清清啊，这人否认她说的话就算了，干嘛还要整一个反问？她该怎么答？她好像也不太能那么直接地反驳回去。

可若是不反驳，那她不就承认了楚清清的话？那她哪里是在针对楚清清一个啊，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地去针对别人啊！

想到分开时，慕容澈冷峻的神情，慕容嫣然的心尖一颤，一张脸都跟着苍白了几分。

权衡之下，慕容嫣然果断选择了折中之法，她漫不经心地将手腕垂下，而后望着楚清清道：“长宁……这可真是个好封号。父皇还真是十分喜欢你，竟然给了你这么一个好封号。至于我方才说的是谁，你有何至于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她依旧带着几分骄矜和不悦，好像自己能给出来一个解释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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