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选择
至于府尹大人,在看着刘绰光和刘约文将实物给抬过来,甚至于还拿出了宋征的令牌,那哪里还会理会半点楚筱筱的求助?
于是乎,楚筱筱第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漠视,什么叫孤立无援。
她的心沉入谷底,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刻都被抽走了许多,她瘫软地跪坐在地上,眼眶的泪意汹涌落下。
她到底是年轻,尚未经历过什么挫折风波,这样的场面俨然不是她一人所能应对的。
府尹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高喝道:“真是多谢宋大人相助了,给两位公子看座!”
刘约文和刘绰光,一人摇着羽扇,一人提着长枪,倒也没有推脱,便顺势坐在一侧。
刘约文还格外突出地将凳子往前拉了拉,离得段光耀近了近。
府尹继而又对段光耀发难 :“段光耀,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可知罪?!还不速速招来这事情原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莫要再入歧途!”
而后他又附耳给身侧下属,让人去楚家传唤段三娘前来。
这个案子只剩下最后一个点——这里已经证明的确是段光耀私自刻下了这个章印,可是楚府的章印为何会落到他的手上呢?
这其中,段三娘扮演了什么角色?
事情到了这样的局面,段三娘自然不可以在隐身不显了。
这是楚清清最渴望看到的事情了!
她的心情一片大好,颇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难得的畅快。
要不是还在公堂之上,楚清清都要绷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但想着自己的人设,楚清清耷拉着脑袋,俨然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楚筱筱哭了是吧?
她也哭!
“妹妹,你不是舅舅虽然不曾与我相见,可也是很关心我的吗?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我?”少女泪眼婆娑地望着楚筱筱,她哭得比楚筱筱要明显的多,眼泪大颗大颗的落,鼻尖也红红的。
闺阁女子讲究规矩,就连情绪上也不能太过外放,否则便会叫人觉得这人太过无礼。
楚筱筱哪怕是心如死灰,可哭起来也是婉约文雅,看着很是惹人怜爱。
只是相与对比之下,楚清清哭的倒是让人能共情许多。
她的心声在哀嚎:【艾玛,下手狠了!】
【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药粉药水的,能让人闻一闻就能泪如雨下的啊?】
【哭戏什么的,真是怪考验我大腿的。】
楚筱筱真是服了楚清清了,这话说的,让她怎么接?
她心中咬牙,这不废话么?段光耀又不是你舅舅,他干嘛要对你好?我说的就是场面话,你这人怎么还当真了?当真就算了,你干嘛还要记得这么牢,干嘛要来反问我?
看不出来我也很尴尬很难受吗!
可周围人都在看着,她又不能不搭理楚清清,甚至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烦躁。
她轻轻抿了抿唇,模棱两可地道:“姐姐……我,我也不知道……我平日里也不曾见过段家舅舅,他与母亲不是早就写了断绝书吗?”
避重就轻,楚筱筱现在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要和段光耀撇开关系。
楚清清当然知道她的如意算盘,暗道:【想撇清关系也行啊,五百两倒是给我还回来啊!】
【你没见过?你没见过你后期那么扶持段家!】
【还帮着给段家造势,让他们成为皇商。你要说你跟段家不亲,那跟说太阳从西边升起有啥区别?】
【大妹子,骗骗别人就行了,可别把姐们儿也骗了。】
“啊是吗?如此,那看来此事必然是段家舅舅一人的罪责了!是了,断绝书都写下了,母亲怎么会私联他们?我们家的章印,也不知是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偷偷拿了的!”
“呸!什么段家舅舅!妹妹,我们可没有这样的舅舅!是我方才愚蠢了,只想着若是母亲那边的亲人,那也便是我的亲人,我才礼貌的称他一声舅舅。可哪有舅舅会算计外甥的东西?哪有舅舅会如此厚颜无耻、手段下作,更是对天家毫无敬畏之心,以下犯上,挪用御赐之物!”
楚清清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花,一连高声地说道,不遗余力的将段光耀的罪名反复的称颂。
她说的有多认真,围观的群众就觉得这位楚小姐有多么的单纯!
这说的好像那段三娘毫不知情似得!
一笔写不出两个段字,那朝家主不也说了,当初段三娘可是带着段光耀一起去的钱庄,更是亲口说了若是段光耀拿了东西只管支取,她会处理的吗?
段三娘要是真和断绝书上说的与段光耀断了干系,那怎么会如此亲近?
那五百两纯纯就是打水漂,给人送钱了!
有人听这话,暗骂楚清清一声蠢;有人觉得她单纯,却也又觉得正常,一个被继室养废了的姑娘罢了;还有人觉得楚清清或许是装傻,不敢明面上同母亲有什么冲突。
但不论如何,大家对于段家,对于段三娘,那是一致的厌恶。
有好事人,更是隔着公堂远远对楚清清喊道:“楚小姐,你那母亲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莫要轻信啊!”
“妹妹,你说呢?”楚清清闻言,侧了侧脑袋,偏头看向楚筱筱。
楚筱筱:“……”
她的手心都要掐碎了!
她说,她说什么说?
她有什么好说的!
“肃静!”府尹拍了拍惊堂木,继续逼问段光耀,“段光耀,你还不速速招来?”
段光耀被这堂上的变故打得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蔫吧了下去,他嚅嗫着唇瓣,只能先行匍匐在地,磕着头,暂时认下了罪错。
只是,他心中还在疯狂地纠结着要不要将段三娘给拉入局中。
如若不咬死段三娘,那么这罪责必定是他段家全权抗下,冒犯天家,行盗窃之事,他还是个商贾,更是罪上加罪,抄家自然是不必说,只怕还要被送去流放。
流放一途有多么凶险,几乎是十去还一。
不过段三娘应该会记在他不攀扯的份上,稍微庇护他一番,至于到哪个程度,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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