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解决
“啪——”的一声,是响亮的耳光。
她用力极大,直接将好不容易勉强撑着身体的齐修远,被打得再次摔了回去。
他眼中最后的一点光亮彻底泯灭,黑黝黝地眼眸掩藏在垂落下的散发之下。
白若秋见他沉默而又狼狈的匍匐在地上,心中那一口一直积压着的火气瞬间散了不少。
她甩了甩发麻的掌心,冷声道:“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将你给养出来的,竟然成了这般德行!还不快滚!”
她逆光站着,只有手上提着的一盏长灯发着微弱的光亮,以至于青年将眼睑垂下之后,她看不清齐修远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压抑低沉的呼吸声,似乎是受了伤的疼痛而下意识地口申.吟。
白若秋的心脏莫名紧了紧,她索性将手上提着的长灯放在齐修远的身侧,只急促地道:“既然腿受伤了就休要在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了,安分地活着。”
“不日.你进宫伴读,切记自己的职责,莫要再想其他。待到靖宇学成归来,你自是功成身退,届时天高海阔,你……自可远走。”
她说完,便自顾自站起了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踏月而去。
腿上的钝痛还在继续,仿佛有无数软刀子在磨着他的心弦。
青年抬起脸庞,掌心撑在地上,一点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却又再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疼,蚀骨得疼,疼得他脸上的表情都极度的扭曲,他死死咬着牙关,额角青筋暴起。
眼前被白若秋放在地上的长灯被他碰灭在地,他抬头仰望着越发明亮的圆月,只觉得这明月仿佛有了具体的模样,映衬出了少女白皙清丽的脸庞。
她杏眼圆圆,看上去很是温软,可心声却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她说的话难得的心口如一。
她说,他无错无罪。
既然无错无罪,那为何要受罚,为何要认命?
安分地活着?
他还不够安分吗?可等着他的是什么呢?
是这一张看似在救治着他,实则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的药方?
想到这儿,齐修远眼眸赤红一片,心脏跳动剧烈,只是这一次只有彻骨的恨意再去半分悲情。
他不想放弃,他想再试着治一治;就算治不好,他也想要再试一试。
他想活着,不是所谓的安分、窝囊地活着,而是堂堂正正、万人敬仰的活着!
他齐修远本就是少年英才,他大好的年华青春,为何连尝试再来的勇气也没有呢?
这可不是他!
青年咬着牙,再一次调整着姿势将自己立起。
他之所以选择那一破落医馆,就是因为整个京都的医馆他都去过,如若这个方子有问题,那么燕京凡是叫得出名号的大夫只怕都不会告诉他实话!
而这破落医馆是他曾经去过的,那老人家是个极其善良之人,当日他看出了老人对药方的向往,便让他誊抄了一份,老人感谢不已,连声说着定会好生学习,故而他今日情绪难以克制,便想到了他。
不过,医馆中那个年轻人他倒是从未见过,难不成是老人的儿子或是什么亲戚?
想到对方害怕却依旧让老人躲藏身影不要出来的举动,齐修远也稍微放心,至少不会是个坏人。
所以……他应该不会骗他。
这个方子……
齐修远将方子一点点地撕成了碎片,最后就着那长灯燃起的火焰烧了个干干净净,他缓缓踱着步子,没有捡起长灯,借着遥遥月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白若秋离开得很快,方才走出来时的火气早就消散了,余下地却是说不出的心慌。
心腹嬷嬷见她回来,连忙上前,劝道:“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您何至于同将军置气?再怎么样,那也不过是个妾室,如何能越过您去?同这等不要脸的下贱坯子计较,反倒惹了夫人您自己生气,这是何其的不值当啊!”
白若秋借着她的手撑着回到了屋子,她抿着唇,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响起了齐修远的模样。
这个孩子……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她方才……她……
白若秋不愿意再深想下去,她深呼吸一口气,索性偏头不愿再多想!
罢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废子,她的今后还是要靠靖宇的!若是太过关心齐修远,怕是靖宇会和她分了心,这怎么能行呢?
白若秋想到齐靖宇,便彻底将自己心中哪一点微末的愧歉挪了出去。
“你见着齐修远了?”齐城山厚如洪钟的声音忽而响起,白若秋抬头对上的就是齐城山不悦地脸庞。
“将军。”白若秋起身福了福身子,然后点点头,“见着了。”
“府上的暗卫说他今晚出去,直奔着去了一个破落药馆子,那馆子我们从前没有打点过,不过好在是个没水平的赤脚大夫,倒也不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日.你便将人给解决了,莫要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齐城山见她应下,这才微微收回视线,旋即干脆利落的说道。
白若秋闻言眼眸眨了眨,破落医馆、赤脚大夫?
她自是杏林世家,年幼时亦是好学岐黄之术,故而燕京上下凡是有所名气,挂出牌子看病的大夫,她年少时几乎都曾拜访过。
她倒是模糊印象中有这么一个破落药铺子,依稀记得是个鳏夫,没有子女,医术以她现在看十分的差劲,不过在民间倒是有几分声望,只因他大多义诊,不收取看方子的银钱,只赚点糊口的药材钱。
这样的人,竟然也要直接解决了吗?
白若秋有点不忍心,齐城山却完全看出了她的犹豫,怒斥道:“你休要在此妇人之仁!齐修远有什么动作都不可以轻易放过!如若不是马上要进宫伴读了,你当我还会留他么?”
“不要忘了,靖宇才是我们真正的希望!”
“这么多年掌家,竟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莞儿倒是比你要躲几分聪慧。”
齐城山一套输出走了下来,白若秋直接给打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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