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梦里
如果沈顾很在意，那这件事情，如风就觉得有细说的必要。
“她就以为，我在她跟柯桥之间，选择维护柯桥，依旧偏心别人是吗？”
沈顾脸色发白。
他说叶欢颜怎么突然问他，还能走多远的话，他还以为又是因为赵妍，根本没想过会是因为她看似随意的那一问。
如风沉默着。
这是主子跟王妃之间的事情，他身为属下，还没有评判主子们的资格。
“为什么她不直接说呢？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直接提要求呢？”
经过如风的提醒，沈顾把一切都串成了线。
叶欢颜第一次看到沈顾时，突然的惊恐慌乱，甚至失去控制的伤了他的手背，那时候叶欢颜用说笑的语气，说想杀了柯桥。
然后很突然的又做起了噩梦，今天见到柯桥时，目不斜视的将其无视，又到之前突然问他对柯桥的看法。
一切都是从昨晚远远看到柯桥开始的。
是完整的一条线，全都有迹可循。
如风始终保持着沉默，叶欢颜怎么想的，在想些什么，沈顾不知道，他身为下属，自然更不会知道。
虽然因为自己旁观者的身份，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许久后，沈顾让如风休息，他转身回了房间。
原本沉沉睡着的叶欢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脸色苍白，额头挂着还没干的冷汗，目无焦距的发着呆，像极了丢魂的木偶。
沈顾点燃蜡烛，叶欢颜依旧毫无反应，他面对着叶欢颜坐下，声音复杂，深色晦暗，“做噩梦是因为柯桥吗？”
叶欢颜瞬间回神。
看到这里，沈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害怕柯桥？可是为什么？你们之间毫无交集不是吗？今晚柯桥看你的眼神很痴迷，可眼里的惊艳分明是第一次见才有的。”
他站在外面吹着冷风想了许久，叶欢颜什么都不说，那他就主动问。
听到最后一句，叶欢颜才有了些反应，偏头看了眼沈顾。
“我不是没看出来，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做噩梦，我怕说柯桥的眼神不对，会给你增加心理负担，让你越发睡不安稳。”
沈顾主动解释。
“柯桥的住处，我已经派人安排，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搬出去，以后不再同一个屋檐下，他进来势必要经过我，我不会让他接近你。”
说一句是说，两句三句也是说，既然开了口，那便把自己的安排和盘托出。
见叶欢颜依旧没说话，沈顾不由的委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突然做噩梦也是，对柯桥的眼神厌恶也是。”
“因为说了没什么用。”叶欢颜终于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干哑，“柯桥是你朋友，可我只想杀了他。”
总算听到了叶欢颜的心理话，沈顾紧抓着不放，刨根究底，“为什么？柯桥很久以前就搬到了陵川，今年才到皇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何时发生了什么？”
昨晚在马车里，叶欢颜就说过这话，但他思来想去，怎么想都不觉得两人会认识，那句话也就没太往心里去。
可现在，叶欢颜又一次提起，且噩梦症结也在柯桥身上，切实的说明两人有过交集，且还给叶欢颜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叶欢颜自嘲的笑出了声，这要她如何解释？
“是啊，我们本该不认识的，可偏偏他就在梦里阴魂不散，怎么办呢？我在枕头下放簪子的习惯，就是因他而起。”
她翻身背对着沈顾，泪水自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的落进枕头里。
“他那张脸，狰狞的对着我笑，嘲笑我自不量力试图反抗他，嘲笑我孤身一人还祈求有人救我。”
“他嘲笑的很对，的确没有人来救我，所以我得自救，也只能自救，头上的发簪是我唯一的武器，好在出人意料，很是好用。”
她用极其平静的话，叙说着自己的无力与绝望。
那次，柯桥找准机会、志在必得，她绝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慌乱之中摸到发簪，她对准柯桥脖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刺了下去。
发簪斜斜的从柯桥脖颈刺进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慌乱刺进去的簪子，准头差了许多，并没有要了柯桥的命。
可她却在盛怒的柯桥脚下，丢了半条命。
大约是见识到了他的疯劲儿，柯桥再也不敢动歪心思，却因为气不过，隔三差五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让手下对她动手。
后来，大概是沈轩还需要她活着，怕把她逼疯了自裁或者作出其他过激的事情，便没再让柯桥来过她的院子，她的生活才逐渐恢复平静。
可那天晚上，柯桥的那张脸，却成了她往后余生的噩梦。
好长一段时间，即便把簪子握在手里，都不一定能睡个好觉，总觉得柯桥就在附近，总怕自己睁开眼就看到那张脸。
“梦里？”
这说法想也知道沈顾不会信，但沈顾也不傻，言语间流露出来的绝望不是假的，那单薄的背影透出的萧索，他能够清楚感受到。
如果叶欢颜所说是真，那事情到底是何时发生的呢？
他根本找不到对应的时间。
想来，叶欢颜对他依旧有所隐瞒。
能确定的是，这番话并非作假。
沈顾缓缓躺下来，从背后抱着叶欢颜，“你还是隐瞒了一些，但我相信你的话，至于柯桥……”
到底是他多年好友，柯桥目前为止，还从未有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不可能直接杀了。
“欢欢，明天他就会搬出去，我会慢慢疏远他，尽可能不让他进入王府，即便进来我也会紧紧跟着他，绝不让他碰你分毫。”
沈顾说着自己的苦衷，也不忘跟叶欢颜保证，会着重关注柯桥的动向，绝对保护好叶欢颜的安全。
在赵妍的事情上，叶欢颜主动提出避开赵妍，不去见面从根源上切断发生矛盾与冲突的可能性。
如今到了柯桥的事情上，终于不再是叶欢颜提出，而是沈顾主动保证了。
叶欢颜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沈顾却重新站起来，把香炉里的香点上，让叶欢颜所熟悉的味道在房间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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