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辞官
皇上终于停笔，抬头看着沈顾，眼里带着几分不解，几许愠怒。
“儿臣只想找回王妃，并非做给谁看。”
沈顾缓缓站起来，头始终低着。
“你当朕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把人放弃了，现在又说要把人找回来？皇后寿宴之上你们就貌合神离，当众人都看不到吗？”
皇上差点儿用手里的折子去砸沈顾。
“朕几次暗示你，叶欢颜是侯府千金，你若是实在不喜欢，跟她和离就是了，朕以为你听进去了，没想到你竟能干出眼睁睁看着人家坠崖的事儿来！”
幸亏这些事情没传开，否则的话，沈顾的名声毁了，他皇室的名声也别想好到哪儿去。
“不是那样的，当时情况危及，欢欢身边有春梅挡着，我想着两个都能救，没想到……没想到春梅突然掉下了悬崖……”
他想着两个都能救，却不想竟然出了意外。
分明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能拽住掉下去的叶欢颜。
“欢欢？”皇上眼眸微眯，“你竟然不是不喜欢她？”
“当然不是！”沈顾下意识的反驳，通红的眼眶蒙上了水汽，声音沙哑：“她是儿臣喜欢的人。”
“喜欢？”皇上看着沈顾，表情复杂：“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们夫妻二人貌合神离，你还偏心那个赵妍，你现在却说喜欢她，你在糊弄众人，还是在糊弄你自己？”
他后宫妃嫔无数，跟皇后同时出席时，也从未有人觉得他们貌合神离。
“上次宫宴后，皇后都在想要不要把赵妍赐给你做侧妃，你却说你喜欢叶家丫头？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顾懵了片刻，连忙摇头，“父皇，赵妍只是儿臣救命恩人的女儿，只是妹妹而已，儿臣已经再给她挑选合适的夫君，赐侧妃万万不可！”
“你不喜欢她？”
皇上越发看不明白了。
沈顾茫然的看着皇上，“儿臣……大家都这么觉得吗？明明是找找眼身体不好，儿臣又有承诺再先，才对她多加照佛，怎么会……”
皇上眼里难掩失望。
“你记得报恩，本是一件好事，可朕没想到你会愚蠢至此，王妃是你的发妻，也是我皇室中人，你却为了个普通人欺她至此。
那赵妍是你救命恩人的妹妹，朕本不想多言，可有点儿眼力的都能看出来，那赵妍绝非单纯良善之辈。
这么多年过去，朕以为你看的明白，没想到你竟毫无所查，还被个比你小了好几岁的女人玩弄于股掌。”
沈顾瞪大了眼睛，“父皇的意思是……”
这话他是第一次听到，但类似的暗示、意有所指，他并非第一次听到。
甚至在叶欢颜前往泰安寺前一天，夏禾还控诉赵妍、碧莲心狠手辣，不守信用，用她办完事就抛弃她。
在更久之前，叶欢颜、春梅等人全都阴阳过赵妍伪善。
可因为叶欢颜本就跟赵妍不对付，春梅等人全都是叶欢颜的人，他就觉得她们是受到了叶欢颜的影响，为叶欢颜鸣不平，根本就没往深处想。
至于反水的夏禾，只有极少的证据对叶欢颜有利，大多数都表示叶欢颜在撒谎，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直到夏禾莫名被杀，叶阳审问夏梦，他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自己身边出了他人眼线。
但这些眼线到底是谁的，他还没有线索，也无法怀疑到赵妍身上去，便想着叶欢颜大概是被人给利用了。
“你的王妃是侯府千金，没经历过后宅的腌臜事，在玩手段上绝对不是赵妍对手，但那丫头爱憎分明，性子正直。
你以为朕是随随便便给你们指婚的吗？你们不在意脸面，朕还要在意皇室脸面！”
沈顾脸上最后的血色，顷刻间褪的干干净净。
春梅等人是为叶欢颜鸣不平，他父皇跟叶欢颜可从未有过接触，最多也就是看中叶定山这位老臣。
“你也别继续找了，若是那丫头当真是逃了，就让她逃吧，她父母往上几代，都是一夫一妻干干净净，赐给你也着实委屈了她。”
皇上把手边的信折叠好，收回信封里去。
“倒是当晚的刺客，必须要查的清清楚楚，泰安寺那是祖宗派人建造，代表的是我皇室的脸面，断然不能就此草草了事！”
皇上眼眸微眯，盯着沈顾，“你可有什么线索？”
沈顾被迫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短箭，“刺客只穿着夜行衣，刺杀的武器上没有任何标记，身上也干干净净，这是唯一的线索。”
福公公上前，把短箭呈交到皇上面前。
“尾端的小印记，是皇城内一家不大的兵器铺子，儿臣并没有直接过去问，而是派人盯着他们，暗中打探。”
皇上看着尾端的印记，脸上的失望终于有所缓解，“不错，还没彻底失去理智。”
“此事一有线索，立即上报，不得延误。”
“是！”
“行了，退下吧，朕免你接下来一个月的早朝，你把你的人统统撤回来，用心给朕查查刺客是谁的人。”
沈顾呼吸一窒，“父皇，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
皇上没有回答，沈顾却听明白了。
翌日，皇上又召了叶定山入宫，聊了许久之后，伴随着叶定山回府，圣旨便紧接着传到了府内。
大概意思是，叶定山痛失爱女，夫人又伤心倒下，他身心俱疲，特来辞官还乡。
他的年纪也不小，这么久以来从没有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对皇帝尽忠尽责，皇帝自然不会阻拦。
甚至，皇帝为体恤老臣，还赏赐了金银珠宝与一些特权。
侯府闭门三天，在清晨天蒙蒙亮时，带着家眷悄然出发，离开皇城。
景王府。
沈顾回到王府，整个人失魂落魄，似乎有人来找他说赵妍的事情，他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耳边异常安静。
他什么都没说，只回到自己的房间，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沾床即睡。
这一觉，他睡了个天昏地暗，从上午睡到第二天下午，足足睡了一整天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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